夕阳西下,万蛇岭的一处密林之中。
由于刚刚下了一场雨,地面都变得湿漉漉的,空气中也流淌着丝丝寒意。
回来之后的白宵月静静坐在一个太师椅上,微微闭着眼睛。
在她身后,站着不少身材魁梧的壮汉,面色凝重。
而在两侧,有两个容貌娇媚的侍女,毕恭毕敬地托着水果托盘,将一颗颗樱桃塞入白宵月嘴里。
白宵月很是享受这种雨后的静谧。
不远处,白途乐站在原地,一身黑衣。
他犹豫了一下,上前问道:“白祖,您这次过去,有没有干掉那小子?”
闻言,白宵月耳朵微微一动,撑开眼睛,说道:“没有。”
白途乐一脸诧异:“难道连您也杀不了他?”
白宵月情绪没有半点起伏,淡淡道:“我能杀他,但代价太大,所以不必冒险。”
“只要大军围过去,哪怕他有十条命,也不够死的。”
语气平淡,仿佛在诉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白祖英明!”
白途乐连忙拱手。
“苗祖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白宵月再次问道,随后挥了挥手,两个侍女当即退下。
“我们派了六批人手,对苗祖他们进行抵挡,虽说还算有效果,但毕竟没有您坐镇,无人是苗祖的对手,所以还是让他们逐渐靠近过来。”白途乐如实汇报道。
“你们自然不是苗祖的对手。”
白宵月轻轻点头,脸上倒没有任何意外。
苗祖和她一样,在几十年前就晋升为了地境巅峰,这么多年过去,实力也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虽说白氏一脉倒也还有地境巅峰的高手,但无论如何,也不会是苗祖的对手。
“白祖,现在怎么办?您要不要亲自去一趟?”白途乐皱着眉头说道。
白宵月没有回话,反而抬头望着天空,口中呐呐自语:“这场雨下的不是时候啊!”
雨后的万蛇岭变得泥泞不堪,非常难以行进。
而且,湿润的天气对白魔箭矢也有影响。
“确实如此。”
白途乐恭敬附和道:“若是没有这场雨,说不定我们早就把那小子给抓起来了!”
他语气保持着平和,但内心却隐隐有一团火升腾。
“好了,废话就不要说了。”
白宵月淡淡开口,旋即回头望了一眼,继续说道:“我现在就去会一会苗祖,你们抓紧时间完成合围,最好让她们避无可避,退无可退。”
“到了那个地步,想必那小子就会明白眼前的局势,不是一人所能改变的,他也许会放弃抵抗。”
“是!”白途乐恭敬地说道。
“你说的那个小子,是不是叫徐东?”
就在这时,一个男人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角落中传了出来。
声音不算大,分贝也不高,可却如同万载不灭的寒风般,让人感到一股说不出的寒意。
“咕噜!”
白途乐忽然惊恐咽了口吐沫,随后下意识朝着一旁的角落望过去。
白宵月也顺势忘了过去,虽说面色依然保持平静,但眼皮却不受控制跳动起来。
那地方原本没有任何人存在,但忽然间,一阵风吹过。
毫无征兆的,出现了一道白衣身影。
那人站在那里,身形很是高大,因为背光的缘故,看不清具体相貌。
但能感觉到,他身上传来一股股浩瀚的威压,就如同怒江般,朝着四面八方扩散而去。
“阁下是什么人?”
白宵月沉默半晌,挤出一句话。
“我是谁,你不用管,回答我的问题,那小子是不是叫徐东。”
此人正是赶来的祁长老。
他的语气不咸不淡,却带着无可忤逆的威势,仿佛他就是高高在上的主宰,而其他人不过是蝼蚁一般。
白宵月死死地盯着他,眼神闪烁,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而旁边的白途乐等人也心惊不已,他们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出现的,更不清楚此人的目的。
但每个人都能感觉到白祖紧绷状态下的那种紧张。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宵月深深呼吸一口,道:“没错,我说的那个小子,就叫徐东。”
“很好,是他就行。”
祁长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来到苗疆之后,他一刻也没停下,就为了找徐东的下落。
让他惊喜的是,徐东这个小畜生,果然没死。
他本打算亲自出手,可来了之后,忽然改了主意。
武道界有一句话——天境之下,皆为蝼蚁。
试问走在路上,谁会在意一只蝼蚁的死活?
而徐东便是如此,如今已经引不起他丝毫出手的兴趣。
但祁长老也不会养虎为患,既然白氏一脉要对付徐东,他不介意顺水推舟。
他要亲眼看着徐东死在自己的面前。
“阁下到底是谁?”白宵月皱着眉头,沉声问道。
“有句话说的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祁长老微微一笑,抬步向白宵月走去:“我这次过来,只有一件事,就是想看着徐东死,你能帮我做到吗?”
随着他距离的靠近,白宵月身躯忽然变得紧绷起来,似乎感觉到了一股无可抵挡的威势。
她嘴角扯动不已,忽然想到什么,失声大叫道:“你是天境?!”
听到这话,周围的人也齐齐一震,双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天境,在苗疆一直是个传说。
除了几百年前的南苗王达到过那种境界,之后的白苗两脉的历届强者,撑死也就是半步天境了。
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再寸进一步。
这是天堑,是一道极难的门槛!
白祖如今的修为已经是登峰造极,挥手间,就能杀人于无形之中。
可即便如此,天境那层窗户纸,还是没有捅破。
而如今,却有一个天境强者现身,简直让他们肝胆俱颤。
“没错,我是天境。”祁长老淡淡开口,“不过你可以放心,我没有图谋什么,来苗疆就是为了徐东而已。”
对于祁长老的话,白宵月半信半疑,双眸之中始终保持浓浓的警惕。
“你刚才说要帮我?”
“没错,我可以帮你。”
“怎么帮?”
“这取决于你。”
“如果我让你杀人呢?”
“自无不可,除了徐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