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郡县,长弓郡县,大洪郡县……等周边十八郡县之地,于洪流受大难,毁于一旦,朕心不忍,自即日起此十八郡县归拢一城,城名煌天……另,朕闻安阳郡县天鸿峰灶神,度人有功,特敕封煌天城镇城煌神,特赐城心道观一座,钦此~”
一分突如其来皇帝的圣旨,东方焕站着笑纳了。
这一场洪流是坏事也是好事。
坏的是有无辜之人死亡,有不知多少房屋毁坏,多少田地遭殃。
好的是就如一锅乱粥,在洪流之后的一道圣旨中,这锅粥终于煮在了一起,周边十八个郡县终归于一统,化为一座大城:煌天城。
东方焕的灶神法身,也因此得到敕封,名正言顺地成为了这城最大的神明。
东方焕心里点头,这凡人皇帝够意思,识时务,如此一来他能够广布愿力道场,收拢更多香客信徒,而封神司那些同样需要修炼阴神得到愿力供奉的,也不需要去和他们争,因为自己的手段,以及这份圣旨的双重保证,他敢说自己在还未建出来的煌天城,已经独大。
第一封圣旨之后是第二份圣旨,内容是封东方焕为封神司煌天城大司统,可先斩后奏,不受宋国封神司总署节制,以及赏赐若干黄白之物。
东方焕接下了这份圣旨,让传旨太监去一旁喝茶,自己则走向了后堂。
郝世多一路跟着黑风一路跟着,直到走入后堂时,郝世多道:“师尊,这第二份圣旨看着是好事,可暗地里却是对您不利的。封神司的情况弟子也听说过些许,这圣旨把十八郡县封神司统统归入煌天城之中受您节制,可是封神司鱼龙混杂,旁门左道、佛家道家之类的不知多少,互相不服气,如此无异于将您推向风口浪尖。”
“唔!”黑风听了这话一愣,随后扬起熊掌拍了拍胸,愤怒至极:“大人,那个叫皇帝的竟然敢害您!俺去把他抓来打一顿向您赔罪!”
郝世多:“……”
顿了顿,东方焕走到中央莲池,李墨李白在其中修炼嬉戏,他看着远方中央神柱道:“你想的为师也想到了,实际上封神司是个烂摊子。之所以是烂摊子,也就是因为你所说的这般鱼龙混杂,互相不服。而如今天下主修阴神,更离不开香火愿力,人气鼎盛的地方当然人人抢,这里面很容易出各种各样的矛盾,咱们这原本的安阳郡县比起那个算是安静到死寂了。”
郝世多不知道师尊要说什么,于是安静地听了下去,黑风见大人不理他识趣地安静了。
“这天下说到底终究是凡人的天下,仙人再多也离不开凡人,仙人再强也是从凡人开始的,所以说凡人是根,皇帝对于凡人来讲就是根的心。凡人不需要修炼,故而会多去思考,仙人注重境界,故而少于杂念算计精于勤修。”
“对于凡人来讲,仙人是高高在上的,然而对于皇帝来讲,仙人是一柄难以驾驭的双人剑,用得好是国之利器,用不好说不定能斩下自己的胳膊。若这剑能有剑鞘亦或者安于躺在一处,那还别去说,可是若这剑不安分,你想想看,皇帝和凡人的生存该有多危险。”
郝世多点点头,他明白了师尊所讲的道理。
如今的封神司由于内部驳杂,所以就像一柄难以驾驭也不安分的剑。而且由于最上头的实力相当,所以封神司至今也没一个领头羊。如果有,即便是象征的,也能如剑鞘一般存住剑的锋芒,也能替皇帝节制这把剑的威力。
“所以这两道圣旨的用意,其实是一种试水?”郝世多问道。
“是,皇帝想看看为师的能耐,值不值得他冒更大的风险,将为师拉入封神司顶端,做这剑的剑鞘。”
两人在一旁说,黑风脑子简单听得一头雾水,不过也在努力地想。
不过凭他的一根筋脑袋,虽能言语却也无他用。
“可是……可是如此一来,师尊您岂不是被利用……”郝世多犹豫不定道。
东方焕摇摇头,笑了,皇帝的确是在利用他,而且还是不敢太利用,只是无论如何他可不会受人节制的,昔年他还是个微末灶神时,便甘于逍遥。
笑完之后,东方焕对郝世多道:“利用又有什么关系,为师要的是天下之人愿力归于我身,使我可加升、得偿所愿。当然,本尊是不想被利用的,所以这皇帝能利用的也只有你了。”
说罢,东方焕转头,意味深长地看向了郝世多的脸。
“你?”黑风含着黑茸茸的指头,怔怔看着郝世多。
“我?”郝世多也觉得意外,满脸疑惑地指向了自己。
“嗯,就是你。”东方焕眯起了眼笑了,笑得很淡然,这让向来尊敬东方焕的郝世多,在这一刻觉得师尊无论如何看都像一只……狐狸。
正当他郁闷无处求解这到底什么意思的时候,东方焕领着他带到了传旨太监身前。
“有劳诸位了,这是一壶贫道炼制的丹药,虽无法延年益寿,但除百病保身体安康不在话下,还请笑纳。这是贫道弟子,是以前乡中学院的秀才,今番开春要去春试,奈何因为私事耽误了行程,这番要去金淮城还有劳诸位帮忙。”
“原来是令高徒!无妨无妨!”
于是,郝世多就跟随太监和随从上了金淮城,在看到东方焕说出“贫道弟子”四个字太监们大放眼中神光的时候,他终于明白师尊的打算了。
一切的一切,都没有脱离东方焕的盘算。
郝世多离开不久,郡县之中涌来了大量凡人官兵,这些官兵不是来打战的,而是煌天城的建造需要,至于东方焕,则仍旧在天鸿峰上安闲过着日子。
郝世多并不是热闹的人,但走了之后天鸿峰就显得冷清。
依旧是早上,东方焕坐在大柳树下喝着茶,一旁青乙神小柳小心地服侍着。李铁牛和玉麟银猿通天习惯性地拿着兵器打斗,活络筋骨。
黑风则在一旁看也不看地安安静静扫地。一夜之间落叶很多,他得认真点。
东方焕看猴子和铁牛无精打采的样子,皱皱眉,看了黑风一眼后从须弥袋中拿出黑风的斧头扔给黑风道:“黑风,这斧头接你,从今日起你督促二人修炼。铁牛通天,你们二人从今日起一起对打黑风,若是在为师教导下连黑风都打不过,自行去莲池下三十丈静坐。”
“啊???”一人两妖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