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给将军夫人请安,夫人请小心脚下青苔,防止脚滑。”
在沈轻舞出神欢喜的那一刻,抬眼,看到的是个陌生的男子,平凡普通的一张脸,带有习武之人的粗犷,脸上亦有细小的疤痕,沈轻舞的笑容在看到那陌生的脸,听到那陌生的声音之后,收敛了神色,失落的泪水浸满了眼眶,不愿让自己的表情落入陌生人的眼中,她固执的抿了唇。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你是?”面对于眼前之人的陌生,沈轻舞缩回了手,与那人保持着安全的距离,随后疑问道。
“王管事的派了我与另外一位影卫保护的夫人,夫人不曾见过属下,属下吴东。”那人一身墨青色短打劲装,手腕的袖口以布带紧扣,腰间缠着一方软剑,在沈轻舞发出疑问的时候,浅声恭敬的回道。
沈轻舞听后默默的点了点头,不多时,就见那吴东对着沈轻舞抱拳请安,随后恭敬的退下,转身离开的那一刻,沈轻舞望着他有些跛的右腿,怔怔的发呆,声音不一样,模样不一样,可那远去的背影,却那样相像,除了那右腿是个跛的外,待柺着的模样,不怎么相似,怪不得她刚才认错。
“小姐再看什么呢?”在沈轻舞失笑着摇头时,身后端了安胎药来的素心疑惑的与之问道。
沈轻舞指着吴东走过长廊拐角处的身影,轻声道“你看那人,你认识吗?”
“认识啊,就是不知道叫什么,是王管事的派在您身边的,您不知道?”素心顺着沈轻舞手指的方向看着那离去的背影,点了点头。
沈轻舞则摇了摇头,她已经许久不曾关心过,自己身边的人都有谁,哪里还会去关心一个影卫,若不是因为那叫吴东的,背影里有几分像是她心中的人,或许她到现在都会知道自己身边还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撇去心头的那阵不适感,沈轻舞喝下了素心端来的汤药后,跟着素心回到了正院,进来孕期中的症状在她的身上渐渐体现,白日里开始嗜睡,恶心,偶尔半夜,睡的正好的时候,还会翻起来对着床边一阵的呕吐,妊娠反应比之有曦儿那会,还要严重。
温夙常住在将军府,也为她看了脉,配了药,只是效果不大,这种反应是人与生俱来的,强压根本压制不住。
倚靠在身后的贵妃榻上,沈轻舞抱着手里的一本佛经看了小半页,眼皮便开始厚重的阖在了一起,屋里的安神香青烟缭绕,袅袅升腾,味道清远流长,不大会,手中的书便已经顺势的跌落在地,却未发出声音,没惊扰了沈轻舞的小憩。
睡的迷迷糊糊的沈轻舞,透过迷蒙着的眼,像是在雾境之中看到了自己想念许久的男人,熟悉的宽厚手掌抚摸着自己的脸颊,让她痛到无以复加的心,有了稍稍的缓和,像是干涸已久的河床,等来了雨季之中河水的浸润。
她挣扎着想要开口,可在这梦中,她张不开嘴,发不出声音,所有的一切都显得那样徒劳无功,她显得那样的无助,最终她选择放弃,看着那人影离去,渐渐消失不见,最终,泪水斑驳。
“顾靖风”
沈轻舞骤然惊醒,泪水早已经浸湿了眼眶,醒来的那一刻,素心正拉着她的手,看着素心担忧的神色,她知道,自己又做梦了,只是今天的梦,竟然梦的那样真实,好像她的脸颊之上,还带着那熟悉的温度与触感,是她癔症了吗,为什么觉得今儿个顾靖风好像回来过一样。
“夫人又做梦了,我给您煮了些银耳莲子羹,起来喝一些吧,那里头放了些百合,能够清新凝神的。”素心扶起了尚呆滞着的沈轻舞,随后将已经晾凉的银耳莲子羹递到了沈轻舞的面前,劝道。
沈轻舞时常梦魇,对于这些一直此后在她身边的人而言,都已经习以为常,沈轻舞接过了碗碟,正要舀起时,却见窗户外的一抹剪影,映在明明纸之上的那一抹影子,那样的像那个男人,看的沈轻舞心中不禁的酸楚,却为发作。
“谁守在外头呢?”喝了两口银耳汤羹,沈轻舞把碗又递给了素心,开口问道。
“是那个影卫吧,我去瞧瞧。”素心也不知道外头守着的是何人,只说着便将妆奁旁的窗户推了开,却见那人转过身,很是恭敬的对着素歌低头道“姑娘好。”陌生沙哑的嗓音,素心只点了点头,又把那窗户再一次合上。
沈轻舞忆起那人名唤吴东,撇去了脑子里的胡思乱想,沈轻舞理了理身上的衣衫,随后将地上的那本佛经拾起,自己坐在了窗户旁的书案前,执笔将佛经上的经文誊抄在了手下的花笺上,打算到时候烧给顾靖风。
“夫人,王管事的来了,说有事要问夫人。”刚静下心来不过誊抄了三行佛经,素歌已经入了内禀告。
沈轻舞放下了手中的纸笔,唤了王安进来,明儿个是皇帝给丽妃定的晋封大典,按理各府都该进贺,将军服虽是新丧,人可以不到,礼却不行,王安是来问,给宫中进贺所送的物件,礼单已经备好,只等沈轻舞点头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