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百年之后,荆越骆三州又该归附何人?”华歆追问道。
“太尉,有句话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这天下最终还是要归给百姓,不属于某个人某个国家。不怕你生气,你们针对我做的这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或许哪天我想开了,可能暂时会把疆土分了,找个地方潜心修行。”王宝玉道。
华歆一阵愕然,还真就信了,王宝玉能隐去身形,分明已经不是凡人,难怪不愿扩张土地。
“大王难道从未想过一统江山?”
王宝玉摇头,说道:“一统江山的绝对不是我,至于是谁,我也知道,却不能告诉你。”
“另有他人?”华歆眼珠直转,脑海里过滤着那些有可能会反叛的小人。
“你只要知道不是我就行。”
“唉,看来这些年,老朽倒是看错了人。”华歆拱拱手,表示歉意。
“太尉,你这身体看起来可不咋好,要多多保重,能放手的就交给别人去做吧。都到了这把岁数,你以为自己还能再活这些年?”王宝玉看似关切的说道。
“哎,大王所说华某何尝不知,只愿残年能帮助圣上多做事,待到黄土埋身,便再无烦忧。”华歆道。
“好吧,我尊重你的选择。不打扰了,你再上一份饭菜,我吃得我会付钱。”王宝玉从怀中摸出了一块金子,当啷一声落在桌子上,骤然消失在当场。
华歆又被吓了一跳,心脏经受不住,还是闭上了眼睛,听着开门关门的声音,脚步声渐渐远去,好半晌,才睁开了眼睛。
屋内静悄悄的,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唯有桌子上的黄金,证明王宝玉确实来过,还跟他聊了好半天。
华歆静坐了半晌,才喊来仆人重新端上饭菜,吃过之后,倒在床上却无法入睡,总怕王宝玉会猛不丁出现在身边。唉,隐形人太可怕了,而且还没有任何**,许多文案都得藏好才行,否则泄露国家机密。
只因肚子饿了,王宝玉来了一趟太尉府,真把年迈的华歆吓出了毛病,华歆更是为魏国飘摇不定的江山感到忧心忡忡。所以,很长一段时间内,朝堂上精神恍惚的人变成了三个,曹叡、司马懿还有华歆。
曹叡和司马懿知道王宝玉对自己没有恶意,渐渐淡忘此事,而三个月后,年迈多病又长期营养不良的华歆病故,司马懿接任了太尉一职,大将军则由曹爽担任。
离开太尉府,王宝玉坐上赤炎鸟升到高空,这才现出了身影,指挥着赤炎鸟,掉头向东,去往此行的真正目的地,山阳城。
赤炎鸟加快了飞行速度,一路探查,又是黄昏时分,终于来到了山阳城。
隐去身形,王宝玉随着人流进入山阳城中,没有想象中的戒备森严,此地反而充满了一种安静祥和的气息。
仔细聆听路人的交谈,王宝玉这才明白,舅舅刘协虽然被封为山阳公,却并不是山阳太守,只是享受着这座城池所产生的赋税,换句话说,没有丝毫的兵权。
刘协的身份特殊,王宝玉无法现身向路人打听,只能通过不断分析来寻找舅舅的住处。
在城里足足转悠了一个时辰,惊喜的发现众人对刘协谈论的话题很多,综合多个人的话,王宝玉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曾经作为帝王的舅舅,根本不在城内,而在十里之外的百岩村,被称作大人,而曾经的皇后则被称作美人。
王宝玉还获得了一个重要信息,今日的舅舅早已成了一名悬壶济世的医生,而且医术了得,对于疾苦百姓从不收取诊疗费用,至于各种物质回报,也都用在采购草药之上,反过来造福众生,所以深受百姓爱戴,颇具美名。
由皇帝蜕变成一名医生,汉献帝可谓是能屈能伸,这当然跟刘协当年不爱朝政,反而喜欢研习医术有关。
曹皇后夫唱妇随,给丈夫打下手,每日都有百姓前去看病,两人的日子倒也过得十分充实。
既然舅舅不在城中,王宝玉根据路人所描述的方向,起身飞离了城池,立刻赶往十里外的百岩村。
百岩村正如其名,村落里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巨石,只有几十间草屋,有些冷清。但是,外围看护的士兵却多达千人,全副铠甲,面无表情,很显然,曹氏父子从未放松对这个末代皇帝的警惕。
靠近山根的地方,有一处宽敞的院落,几间二层小楼,在巨石草屋中显得格外突兀。等靠近后,可见院中以及房顶都有晾晒草药的箩筐,甚至空气之中还弥漫着淡淡的药香气。
王宝玉几乎可以断定,舅舅应该就在这里,目测了一下距离,士兵驻扎的地方,距离此处大约二里,应该不会清楚院落中发生了什么。
随着赤炎鸟缓缓靠近,王宝玉的眼睛却渐渐模糊了,院落中亮着几盏油灯,没有仆人,舅舅刘协和曹操的女儿曹节还在忙碌,他们将一捆捆的草药摊开,晾在院落中一块平整的巨大石板上,额头上带着汗珠。
两位老人已经白发染鬓,神情中却带着从容,只见刘协拢着衣袖,替曹节擦着汗珠,轻声道:“节儿,回屋歇着吧,这些我可以应付。”
“齐心协力,总好过一人辛劳。”曹节微笑道。
“辛苦你了。”
“夫君何必这么说,这些草药是百姓登山采集,十分难得,又能医治很多病患。”曹节看似欣慰的笑道,反过来又替刘协擦汗。
两人有说有笑,谈论的都是近些时日被治好的那些病患,倒也是一种别样的境界。白发携手,相濡以沫,令人感动,王宝玉擦了擦眼角溢出来的泪珠,怕惊吓了二老,还是在府宅外面现身,上前轻轻敲了敲门。
“何人来此?天色已暗,看病且明日再来!”里面传来了刘协的喊声。
王宝玉没有答话,又轻轻敲了几下门。
“到底是何人?”刘协警惕的高声又问,只听曹节道:“时至今日,我二人还有何畏惧!”
门被打开了,当曹节看见了王宝玉,眼泪立刻落了下来,随后一把将他拉进了院子里,将大门紧紧的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