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上的阿兰特兰面对如云的美女环绕,堆满在眼前的酒肉和各种珠宝金银装饰的食器连眉毛也没动过一下,只是频频向阿比契力尔敬酒致意,同时谨慎的回答阿比契力尔的各种问题。一直喝到第二天天亮时分,却一丝醉意也没有。
面对这样的酒豪,就连阿比契力尔都有些昏昏沉沉了,一旁陪席的巴德尔则干脆伏在案上打起呼噜来了。
阿比契力尔心下暗自摇头:原本还打算将此人灌醉来套些话,看来是没什么指望了。而且从席间谈论的事情来看,此人不但博学多闻,而且思维敏捷,对答如流,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当下便嘿嘿笑了几声,道:“阁下的酒量实在是深不可测,本汗只有甘拜下风了。”
阿兰特兰笑道:“大汗过谦了,在下生平所见之人中还不曾有像大汗这样的酒豪呢。”
“那还不是输给你了吗?”
阿兰特兰摇头道:“大汗没有输给在下,在下只是生来不会喝醉而已,却并非酒量过人。事实上在下极少饮酒,只是为了让大汗尽兴才陪饮而已。”
阿比契力尔大声笑道:“原来如此∷,!有意思,有意思!我还从来没见过这种奇人呢!阁下文采武功样样高人一等,巴丹那公爵能有阁下这样的部下,实在是他的福气!要不是阁下要回去向公爵大人报信,本汗真想就将你留在帐下了。”
“多谢大汗青眼相加,在下实在愧不敢当。既然大汗已经同意结盟,那么在下想尽快启程赶回去向公爵大人复命。然后一起出兵讨伐安巴尔图里。”
阿比契力尔晃了晃脑袋。驱散了些许醉意,道:“巴丹那领与突契相距数千里。要做到同时起兵殊为不易,我看就定在今年秋末。公爵大人的主要任务是策反安巴尔图里的附庸国,削弱其实力,由本汗亲自消灭这个乱臣贼子。”
阿兰特兰微微低头行了一礼,道:“请恕在下失礼,如果这样的话,那么巴丹那领作为您的盟友未免太过轻松了。既然订立了同盟,责任与危险就应该共同分担。公爵大人必定会倾其全力,出兵助大汗成就功业,方不负盟友一场!”
阿比契力尔凝视着阿兰特兰。看了一会儿才笑道:“若公爵大人真能如此,本汗自然求之不得。请转告公爵大人,本汗不是不知感恩图报之人,待消灭安巴尔图里之后,药杀水以西的各个附庸国本汗一概不予过问。”
阿比契力尔此言一出,阿兰特兰的绿色眼睛中闪过了一丝光芒。阿比契力尔这个许诺无疑是放弃了突契对于药杀水以西各个小国的主导权,那么这些小国必然会倒向帕斯帝国,成为它的附庸国。这样一来拜巴斯巴恩的功绩简直无以伦比,成就了自突契兴起以来帕斯帝国最大的版图。阿兰特兰思索片刻。道:“大汗的盛情在下难以用言语来表达感谢,只是大汗如今趁着酒兴,难道不会后悔吗?”
阿比契力尔噌的一声站了起来:“我阿比契力尔言出必行,昆仑神在上。突契男儿岂有出尔反尔之事!”
阿兰特兰也站起身来深施一礼道:“大汗如此说,在下无以言谢,唯有祝愿贵国与巴丹那领的友谊世代长存!在下将即刻赶回巴丹那领。向我主表明大汗的厚意!”
阿比契力尔将阿兰特兰送走之后回到帐中,巴德尔已经坐在席中了。一见他回来。便道:“大汗,你这样许诺真的好吗?”
阿比契力尔笑了笑。道:“没什么不好的。那些小国原本依附于安巴尔图里,就算屈服于我们的武力之下也难保不与帕斯暗中勾结,不如卖个人情送给他。这样一来,拜巴斯巴恩就成了帕斯最大的功臣,国王将如何赏赐这位年轻的领主呢?再给他更大的封地吗?那样的话巴丹那领将成为帕斯第二强大的势力,如果举旗独立,那个昏庸老迈的帕斯国王真的能对付得了他吗?所以给他们这些地方,实际上是祸福难料,让帕斯人自己去内耗好了,不然我们哪有空闲去对付绢之国呢?”
巴德尔连连点头:“可是咱们真的有时间去消灭安巴尔图里吗?绢之国难道不会趁虚而入吗?”
“确实不会。可这或许就是昆仑神的旨意吧,刚收到情报说绢之国今年闹了大水灾,要在今年出兵恐怕不可能了,这正好给了我们一个宝贵的时机去对付安巴尔图里,偏巧在这个当口就来了这么档子事儿,这难道不是昆仑神赐给我们的绝好机会吗?”
巴德尔一听不禁喜上眉梢:“真有这种事?那太好了,咱们当然要抓紧这个机会了!只不过我担心这个阿兰特兰就这么一说,咱们就和帕斯联盟了,多少有些让人怀疑他的可靠性。拜巴斯巴恩真会如约出兵吗?”
阿比契力尔正色道:“巴德尔你忽略了几件事。第一,咱们是和巴丹那领主结盟,并非和帕斯帝国结盟,所以药杀水以西是归巴丹那领主而非帕斯帝国,你没注意到那个阿兰特兰也没有说起是与帕斯帝国结盟吗?他这么说有什么他自己的目的我管不着,我这么说是为了将来一旦这些国家宣布归属与帕斯,我们照样可以出兵讨伐他们,因为我们可没有和帕斯帝国结过盟约。
第二,与巴丹那领的盟约一定能够兑现。因为这个阿兰特兰就是拜巴斯巴恩本人!”
“什么?他本人!”巴德尔瞪大了眼睛,身上的酒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阿比契力尔点点头道:“他太小看我的情报能力了。阿兰特兰的确是拜巴斯巴恩的亲信武官,不过他只是个以武艺见长的人而已,绝不是像现在这个一样文武兼备,又博学机敏的人,而且阿兰特兰是个年近四十的人,现在这个还不到三十岁。”
“可这些也不足以证明他就是拜巴斯巴恩啊。”
“本来我也不确定,只是知道他是个冒名顶替的家伙而已。可是谁有必要冒充阿兰特兰呢?我一直不敢确定他的身份。直到他喝了足足一夜却丝毫没有醉意,我才确认了他的身份。你应该听说过帕斯有个号称不败的佣兵的人,叫赛纳斯的。”
“嗯,我有些印象,传说这个人很强。”巴德尔答道。
“这人曾追随拜巴斯巴恩一起打败了伊迷迪。可战后此人却离开了,此后再没人见过他出现。听说这家伙是个出名的酒豪,可是却在喝酒上完全败给了拜巴斯巴恩,而拜巴斯巴恩除了庆功宴会之外,平时从不喝酒。刚才他无意中提到了自己很少喝酒,又从不会醉。像这种人很少见吧?而同时又兼具了那么多优点于一身,除了拜巴斯巴恩本人,还会是谁呢?”
“这家伙真够胆大的,居然敢独自一人跑到我们这儿来!”巴德尔不禁砸了咂嘴:“我们何不趁此时机杀了他?也好为伊迷迪汗报仇?现在追还来得及。”
阿比契力尔摇了摇头:“如果没有这个人在,那安巴尔图里就会长驱直入攻进帕斯,这样他的实力会超过我们。目前我们还是留着这个人比较好,毕竟主要的目标是绢之国。”
“是。”巴德尔见如此说,便不再吭声了。
阿比契力尔看了看自己的好友,露出了一个苦笑。让拜巴斯巴恩这样的一个人物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实在太可惜了。英雄就应该有英雄的死法,至少应该死在自己的剑下。阿比契力尔知道这才是自己的心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