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阿兰特兰不同的是,毕尔留达斯知道这个情报时表现得却是一副责怪的表情。
“阿兰特兰大人,就为了这个不着边际的消息,您就把我大老远从前线叫回来了?”
不得不说毕尔留达斯的话语损害了阿兰特兰的自尊心,他立即反问道:“那么以毕尔留达斯大人看来,这是个假情报咯?”
毕尔留达斯摇了摇头,道:“我没有这么说。不过我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你见过的那个德古佐尔夫不是个泛泛之辈。或许你这里的情况和我不同,但是这些天来弗兰克军在我军面前上演的一幕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他们的确是一支乌合之众,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们的战斗力和战斗意志极其旺盛,按理说这样一支只有战意而没有统率的军队是极容易击破的,可是这个德古佐尔夫却故意把这样一支军队放在我的面前晃来晃去,其目的不外乎想引诱我率军出击。虽然我的情报不足,可是我敢保证德古佐尔夫一定安排了真正的精兵强将埋伏在附近,就等着我军出击时将我军击破。阿兰特兰大人这里的情况或许与我这里的相同,那么这就是德古佐尔夫的计策;如果与我这里的情况不同,那么也不过是一介妇人所言,其可信程度尚且在两可之间,在这种情况下紧守巴诺尔要塞才是要紧的,至于这个尚且不知是否存在的屯粮地,打与不打都是次要的。”
阿兰特兰听完不禁冷笑道:“依大人您所言,就是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要坚守不出便是了是吗?”
毕尔留达斯点头道:“正是!须知拜巴斯巴恩大人给你我的命令是坚守这条防线半年,等待大人训练完军队赶来,把已经疲敝不堪的弗兰克军一举击败。这是我国定下来的战略,一切必须以此作为基准考量。就算这条消息是切实可靠的,袭击成功与否也不能改变我军对弗兰克军的劣势,到时候弗兰克军因粮食耗尽而退走,我军也没有足够的实力来追击他们,这与我们消灭弗兰克军主力的初衷显然是大相径庭的。更何况这条消息的真实性还不能确定,万一它确实是德古佐尔夫的计谋,那么你我出战就是正中其下怀了,你我的生死荣辱事小,如果因此令这条事关国家安全的防线有了什么闪失的话,那么你我就是有一百颗脑袋都无法赎罪了。”
既然毕尔留达斯搬出了拜巴斯巴恩来,阿兰特兰自然不好和他明着争辩,但是他并不想放弃自己的观点,便道:“在下现在就把那个依贾娜叫来问话,在下也不说她是真是假,只请毕尔留达斯大人明断便是。”
说罢,阿兰特兰便差人将依贾娜请了来,然后便让毕尔留达斯当面询问,依贾娜便将之前对阿兰特兰说的又再复述了一遍。
毕尔留达斯仔细听完,捻着胡须道:“从你说的这一切似乎是毫无破绽,可是这事情未免也太巧了吧,夫人。弗兰克军有什么必要把你们这群被俘虏来的女人带到他们的屯粮地去?如果不是他们有意为之,那么就是你在扯谎了,不是吗?”
依贾娜听了这话,忙哭着磕头道:“大人明鉴!小妇人向诸神起誓所说的句句都是真话!小妇人知道大人在怀疑我是弗兰克军派来的奸细,说实话在这种交战的时候就连我自己都怀疑我们这群人中有弗兰克军混进来的奸细。大人可以不信我的话,若是怀疑我是弗兰克奸细甚至可以砍了我的头去!我只求两位大人务必要打败弗兰克军,一定要把他们赶尽杀绝,为我死去的丈夫和孩子报仇雪恨,这样我也就算没有白死了。”
毕尔留达斯听了以后沉吟道:“夫人你不必如此,你且下去安歇,这件事情我们自会斟酌处理的。”
接着毕尔留达斯便命人将依贾娜带了下去,然后才转过头来对阿兰特兰道:“阿兰特兰大人,从这个妇人的话里的确听不出有什么太大的破绽,有太多事情只是偶然发生的,我也知道你迫切希望能够打败敌军,但是请容我提醒您一句,单凭这妇人的揣测是不足以证明什么的,而且即便她说的都是真实的,我们也无法判定在古拉巴尔恰山有多少敌军存在;四天的路程如果用骑兵的话,的确可以缩短到来回只用三天时间,可是这一样是深入敌军腹地的冒险行动。因此我还是不会赞同去偷袭敌军的屯粮地点的,目前我们要做的是坚守防线,而不是节外生枝。”
阿兰特兰道:“您的意见很中肯,可是未免也太消极了吧。如果我们加强对古拉巴尔恰山一带的侦察,难道就不能得到更多的相关情报吗?如果弗兰克军确实在这一带防守薄弱的话,我们难道不能趁机打击敌军的粮食补给吗?我清楚这个想法很冒险很疯狂,但是如果什么都不做就放弃这个可能的绝佳时机,未免也太可惜了。”
毕尔留达斯正色道:“大人,我想我的意见已经表达得很明确了。这件事情如果大人您还是要继续进行下去的话,我建议您直接向拜巴斯巴恩大人本人提出申请,告辞了。”
毕尔留达斯说完深深的行了一个礼,然后转身便往外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阿兰特兰在原地足足怔了有十分钟以上,毕尔留达斯平时是个老成持重的武将,像今天这样强烈表明自己不满的态度还是第一次,尽管在资历上也比自己更深,可是阿兰特兰还是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可是仔细想想毕尔留达斯说的也没有错,毕竟自己把获胜的希望寄托在一个女人诉说的片言只语上也太过儿戏了,在没有进一步的情报之前自己最好打消这个念头。
这件不愉快的事情就这么结束了,那名叫依贾娜的妇女也随着其他妇女一起在经过了仔细甄别以后被送往了后方。阿兰特兰对于古拉巴尔恰山方面的侦察也因为弗兰克军的严密阵型而无从深入展开,就在阿兰特兰把这件事情搁下的当口,又发生了一件意外事件,使得他再次想起了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