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热情(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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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瑨这一趟来的匆忙,走的也迅速,白檀对他的行为也不奇怪,八成又是因为陛下吃味。

可这不同于他发病,正大光明地欺负人么不是!

她揉了揉唇,又拍拍脸,重整好精神走出门去。

内侍吓得还没起来呢。

她在袖中摸出点碎银,趁扶他起来时悄悄塞过去:“公公,凌都王没来过,你清楚吧?”

内侍在宫里行走这么久,早已轻车熟路,不动声色地将碎银纳入袖中,垂着头道:“奴婢没有见过凌都王,只有奴婢陪女郎来取书稿的。”

白檀笑着点点头,一边心疼自己的银子。

都怪司马瑨,占了她便宜还害她掏钱!

修编史书的全是一班文官,无论官阶高低,可全都是男子,从没听过一个女子调动。

白檀被内侍引去上方的小案后坐了,有点不自在,因为老是下方有官员偷看她,有的是好奇,有的纯粹就是不满了。

她视若无睹,低头校对书稿,圈了几处错误,交给内侍让他退下去重写。

内侍捧着书稿找到了执笔,语气十分恭谨,那人显然不太放在眼里,随便修改了一下又递了上来。

白檀接过来看了一眼便递给内侍:“退回去,再重写。”

内侍悄悄在白檀耳边道:“女郎稍稍宽容些,那位是桓氏的公子。”

白檀可算明白为何司马玹会对先前的成果不满意了,你们这样能编出什么样的史书来。

“桓氏公子怎么了?不会写字?”

内侍一愣:“当然会。”

“那就退回去重写。”

内侍见她坚持,只好照办,捧着书稿过去对桓氏公子说了,对方却不乐意了,起身道:“女郎想必是把在下当你的学生了,一句退回重写便算完了?哪里有问题了,我看分明是你没事找事。”

白檀不急不恼道:“我怎会将你看做是我学生呢?我的学生都能看出来的错你都看不出来,这种学生我可不敢要。”

桓氏也是大士族,岂会将白氏放在眼里,何况还被她当众奚落了这么一句,冷哼一声就拂袖出了门。

这也是正常的,新人初来乍到,必然有人刁难。

白檀只想着赶紧忙完赶紧出宫,也不在意这些人怎么看她,反正以后也没交集。

其他人看了会儿热闹,发现白家女郎真不好惹,难怪能管束凌都王那煞神了。

内侍知道白檀还没吃晚饭,似乎也早就有所准备,过了一会儿便来请她去用饭。

白檀正饿着不好意思说呢,还好他提起了,赶紧跟着他到了偏殿里,入眼便是满桌子的好菜。

真是受宠若惊,毕竟这里是外宫,服侍不会像内宫里那般尽心的。

她拿起筷子夹了点菜尝了,忽然想起司马瑨先前匆匆进宫,也不知道有没有吃饭就上了路。

马上便要换季,这时候一般也是他发病的时候,不知道他会不会在战场上发作,以前一个人在外面到底是如何应对的啊。

让郗清跟他一起去就好了……

乱七八糟地想着,耳中听内侍道:“女郎有所不知,今日的菜品都是陛下亲自挑的。”

白檀的筷子顿了一下,笑了笑纠正他:“是贵妃挑的吧?”

内侍笑着摇头:“是陛下亲自挑的,奴婢奉命去传膳的,哪能有假。”

白檀叹了口气,司马玹这么照顾她,她都不好意思嫌弃这差事累了。

虽说就几个时辰,可这几个时辰之内看了太多的书稿也实在是疲倦。

一路点着头往宫门口走,忽见远处一排的灯火,十分扎眼,转头望去,只看到一群侍从簇拥着的帝王,赤玄衮服,冠上明珠熠熠。

白檀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望着这里,还是远远见了一礼,也不好意思打瞌睡了,一本正经地出了宫门。

司马玹往内宫走,身旁的内侍小声道:“凌都王出征前来过宫中。”

他点了点头。

这般随心所欲,有时想想竟很羡慕。

回到寝殿,白唤梅竟然在等他,坐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脸上有些愁绪,桌上摆着一堆画卷。

见到司马玹回来,她连忙起身见礼:“陛下,士族女子的画卷送到了,就等着您选了,秋后或者来春可迎入宫来。”

司马玹也没看那些画卷,伸手扶了她一把:“不用看了,徒增心烦。”他忽然握紧了她的手,“你不喜欢的人,朕是不会迎入宫里来的。”

白唤梅错愕地看着他,那温温润润的一双眼,似乎也蕴了些真情意,她心里说不上是替家族轻松还是替自己轻松,竟有几分喜悦。

弋阳的战事还在继续,白檀一直没收到消息。

她的学生们听家里人说得多,知道的也比她多。白天授课时她走入西厢房,就听他们在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凌都王又重上战场的事,还说起了那个义城侯庾世道。

“段鉴打不赢是正常的,我父亲说义城侯的兵没人带得了,只有他自己带得动。”

“不知道凌都王去能不能带的动。”

“凌都王是谁啊,不听话的直接砍了就是了。”

“真砍了还算轻的,只怕他折磨虐待,那才是最惨的。”

白檀端正跪坐好,敲敲桌案,示意大家安静听讲,心里却也在琢磨。

义城侯庾世道是外戚之家的出身,先太后的本族,偌大一个豫州都被他霸占了,简直是占城为王的架势。

她一个多年不问世事的人都知道这些,可见此人势大,便是一般的亲王也比不了,司马瑨从他手里借兵马,哪里会容易。

天气也是古怪,昨日还闷热,今日又凉爽了不少,似乎一下就有了入秋的感觉了。

白檀目送学生们下学离开,立即吩咐无垢开饭,她要赶紧吃完去宫里干活呢。

内侍来得也挺早,一见到她在厅中用饭便告罪:“女郎是觉得宫中食物不合口味吗?陛下特地为您挑选的,您若是不喜可以直说,奴婢们会另行准备的。”

白檀忙道不敢。她只是觉得不妥,她入宫是办事的,那是什么地方,多少双眼睛盯着,皇帝对她这么好,传出去不太像话,她堂姊心里多少也会不舒服的。

用完了饭,入宫时忽然想起那个桓氏公子,也不知道今天有没有过来。

今日来得比昨晚早些,入了殿门却觉得人比昨晚还多。

白檀细细扫了一圈,发现那桓氏公子果然没来,他的座位上却坐着周止。

一见到她周止就迎了上来:“师尊,陛下特地命学生来相助您。”

白檀有点惶恐,司马玹大概是知道昨晚桓氏公子和她呛了两句的事了,可居然问也没问就将桓氏公子给换了,还换成了她的学生,这似乎有些太体贴了吧。

她面上还若无其事地寒暄:“你升迁倒是挺快。”

周止道:“王公子多有提携,我承蒙其关照罢了。”

王焕之会提携周止,白檀还真没想到。想起之前王焕之多与司马瑨有走动,她其实也有数,提携周止的应当是司马瑨吧。

其他人依旧不大跟白檀交流,看这模样心里也有数,陛下请这位白氏女郎来只怕看中的不只是她的文才之名,也有贵妃和凌都王的关系呢,瞧瞧这惯的,前脚桓氏公子顶了句嘴,后脚就把人给换了。

弋阳郡早就感受到了秋意,风刮在脸颊上涩涩的发干。

司马瑨打马在阵前巡视了一番,回营时看见义城侯庾世道的大旗远远离去。

就五万兵马,他竟这般不舍,守到今日才返回豫州去。

段鉴从外入营,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也是不解:“义城侯防着属下也就罢了,为何还这般防着殿下?”

司马瑨冷哼:“看来历阳王没有与你说过此人,此人能有今日的权势,全靠狡诈多疑。”

段鉴还真没听历阳王细说,他只知道历阳王与凌都王忽然又合作了,至于为何,全然不知。

还好自己先前没做什么,不然只怕现在已经小命不保了,跟着历阳王没保障,他是个墙头草啊。

想完这个抬头一瞧,祁峰跟顾呈抱着胳膊在旁一脸嫌弃地盯着他。

好吧,在他们眼里自己也是个墙头草……

弋阳是司马瑨最熟悉的战场,秦国是他最熟悉的敌人,他残忍嗜杀的作风对待秦人尤其明显。

曾经有次,秦国使臣都来谈判了,入城却见两边全是悬挂着的秦军尸体,排了满满一条街,死状可怖,吓得使臣连夜奔逃回国,至此秦国对司马瑨大名闻风丧胆。

他这一来秦军自然也不敢放松,出兵都抓好了时机,要收复那两座失了的城池也不容易。

两军对阵了几日,终于开战,厮杀一片,喊杀声千里可闻,良田都被踩踏光了,河里漂浮了一层的尸体,河水血红,百姓四散逃离。

司马瑨身上负了伤,草草包扎了一下便又上了战场。

一国亲王如此骁勇,士兵们实在没有不卖命的道理,这一战一直打到深夜方止,敌国大将被司马瑨当场生擒。

他提着剑走过去时,对方一个人高马大的羌族人竟浑身颤抖起来,不敢直视他的双眼。

祁峰和顾呈都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将人折磨到死,没想到司马瑨站了片刻,蓦地一剑斩了他脑袋。

这般干脆,实在不是他的作风啊。祁峰“咦”了一声:“殿下您这是……”

司马瑨将带血的剑抛给顾呈:“所有俘虏都杀了,直接砍头,不用玩儿了。”

祁峰和顾呈目瞪口呆,殿下这是玩儿腻了吗,居然不折磨人了?还是跟上次一样又来一次改邪归正啊?

白檀每天忙碌,但每天回到书房都会翻一翻案头。

今日依旧没有收到他的来信。

谢如荞恰好进门,一脸喜色:“女郎猜怎么着,今日凌都王竟然写信来谢家了。”

白檀在案头翻动的手顿时收了回来,干巴巴地道:“是嘛。”

“是啊,他写了信给家父,说是想要谢家在会稽郡里的封地做嫁妆,家父可气坏了,那是谢家最好的封地,谢家根基所在啊。”说完谢如荞就哧哧笑了:“凌都王此举分明就是不想联姻。”

白檀眉目微动:“原来如此。”

无垢忽然小跑着进来:“师尊师尊,都城都在传捷报,凌都王又没留俘虏。”

谢如荞一听脸就白了:“他……他又虐杀了!”说完捂着嘴匆匆出门去了。

白栋恰好进门来,险些被她撞着,耳中只听到什么虐杀,瞪大眼睛看向白檀:“阿姊,谢家女郎怎么了?”

“……被凌都王吓的。”

“哎呀,那你得解释啊,千万不能让她嫌弃凌都王,否则她不肯嫁怎么办!”白栋提着衣摆就要去追:“慢走啊,你听我解释,其实凌都王人很好哒!”

这辈子还能听到他说这种话,也真是稀奇了。

白檀和无垢默默无语。

晚上照例入宫整编史书。

一直忙到半夜还没结束,白檀已经累了,内侍忽然来请她:“陛下早就想看看成果了,女郎快些随奴婢去见驾吧。”

白檀只好振作精神,去书架上取了修订好的一册书稿去见司马玹。

御书房里灯火透亮,司马玹重理政务,又与往常一样陷入了成堆的奏章中。

世家门阀的权势层层叠叠,将皇权包裹其中,就快看不见了。这些奏章他处理之前都是先由丞相王敷看过之后才送来的,以往的帝王大多因此心生不满或者怠惰,多有敷衍,只有他还能矜矜业业,勤勉地一件一件处理完。

白檀进门时他正在饮茶,内侍禀报了一声,他抬眼看过来便笑了。

“快来叫朕瞧瞧你做的如何。”

白檀将书稿呈上去,垂着手立在下方等他评价。

“可算比上次好些了,之前那些史书编的全是吹嘘之言,要么就对本朝帝王大加讨好,实在没法看。”

白檀道:“那我是不是也不用讨好陛下了,随便写您不会被罚吧?”

司马玹抬眼冲着她笑:“你倒是难得与朕开玩笑。”

白檀有点不好意思,也是看他说得这么轻松才顺嘴接了句。

“你也许久没有与朕这般说话了,一直都是恭恭敬敬的样子。”司马玹叹了口气,招手唤她走近。

白檀犹豫了一下才走过去,在案边站定。

司马玹铺开眼前的地图,执了朱笔,转头看她:“你这样看得清地图?”

白檀只好挨着他跪坐下来,双眼落在地图上。

司马玹手中的朱笔在吴郡挨着太湖那块圈了一圈:“喜欢这地方么?”

白檀双眼一亮,连连点头:“喜欢。”靠着太湖的那一块地,依山傍水,风光独到,谁不喜欢啊!

司马玹的声音低低的在她耳畔响起:“那朕以后就将这地方做你的封地了。”

白檀心里乐得都快冒泡了,但那点理智还是在的,垂着眼不好意思看他:“陛下……我还没完成您交代的事呢。”

“你教的很好,听闻凌都王此次虽然没留俘虏,但也没有再行虐杀之举,这封地迟早是你的。”

白檀都快感动哭了,难得那煞神没再坑她啊。再看那块地,简直恨不得在上面标上自己名字了。

司马玹有些感慨:“朕还记得他当初非要出都去建功立业时的场景,十几年了,朕一直觉得愧对他,总是包容他,可又担心助长他的杀心,如今总算有些安慰。希望他可别像上次那样昙花一现才好,你还要继续好生教导才是。”

白檀犹豫了片刻才点头。

司马玹脸上的笑淡了几分:“怎么,你已不将他当学生看待了吗?”

白檀摇摇头:“不,我还是将他当学生的。只是我始终相信凌都王本心尚存,也许他从来就不需要我的教导。”

司马玹将地图缓缓合上,稍稍靠近了一些,几乎一低头就能触到她的鬓发:“你必然也改变了他许多,这是你的功劳,不必推辞。”

白檀怎么可能推辞呢,恨不得再将那地图打开看看才好:“陛下这么说了,我只有叩谢天恩了。”

司马玹忽然道:“你都听你阿姊说了吧……”

“什么?”白檀下意识就问。

司马玹又没说下去,摇了一下头:“没什么。”

内侍端了点心热茶进来,收拾了案头,一字排开,竟有七八样。

司马玹捻了一块细细嚼下,端着盘子往白檀眼前推了推:“你不愿吃朕备下的饭菜,小食便与朕一起用些吧。”

白檀忙到现在也饿了,捻了一块吃了,觉得口味不错,又多吃了两块。

司马玹给她倒了热茶,顺手拭了一下她嘴角的残渣,二人都是一怔。

他最先回味过来,笑道:“以前你我也不是没一起吃过东西,你还当是以前好了,不必那么拘谨。”

白檀听他这么说倒也觉得没什么,但难免还是有点尴尬,起身道:“陛下慢用,我该出宫了。”

司马玹点头,命人撤了茶点:“去吧。”

白檀起身见礼告退,走了几步想起书稿,又返回来取,瞥了一眼司马玹的侧脸,他紧抿着唇垂着眼,又专心去看那些奏章了。

耗时一月,弋阳秦军被尽数驱逐出境。

司马瑨尚未班师回朝,已经派人寄了折子回来给司马玹。

他要求整军,此番大捷全靠人数压制,这说明大晋军队战力下降了,义城侯的兵马尤其懈怠,应当整合重训。

庾世道以为他是不想归还兵马了,自然又不放心,专程派人跑去弋阳盯着他。

哪知司马瑨什么也没干,就正儿八经地领着十万兵马操练了半个月,然后将那五万兵马悉数奉还给庾世道,领着自己的五万兵马启程回都。

庾世道莫名其妙,在豫州城里疑神疑鬼了十来天,愣是没搞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祁峰和顾呈也不明白,回都的路上一直追着司马瑨问东问西。

段鉴倒是机智:“殿下是要摸义城侯的底吧?”

司马瑨点了一下头:“总有一日此人会落在本王手里。”

这话说来竟有几分恨意,祁峰和顾呈未能猜中殿下心意,颇为不满,又开始怒盯段鉴:一个墙头草抢什么风头!

司马瑨尚未回都,司马玹已经定好了人去迎,与上次待遇大不相同。

王丞相表示自己头疼脑热不想去迎,只推托让王焕之去。

原本以为可以剥他点儿兵权下来的,结果秦国这一仗来的这么是时候,他不仅没丢兵权,现在连地位都抬高了。

白檀因为这事心情自然大好,在宫中行走都感觉腰杆挺直了几分。

不过碍于司马瑨行事太过我行我素,临行前又对她动手动脚,这次她是绝对不会去接他的!

晚上忙了大半晚,将整理完的书稿放到书架上出来,就见郗清站在殿门口朝她神神秘秘地招手。

好些天没见到他了,白檀有些意外,走过去问:“干嘛?”

“唉,我心情不大好。”他今日难得打扮的齐整,青色锦衣宽袍,碧玉簪发,可算能看出是个世家贵公子了。

白檀问:“你见梅娘了?”

郗清点头:“她方才召我去,竟然问能不能医治陛下,希望陛下能有后。”

白檀翻白眼:“你又小心眼了。”

郗清摸了摸鼻子:“算了,不提这个,殿下提前回来了,你不去接一下?”

白檀转身就要进殿门:“我忙着呢。”

郗清拉住她:“等等,我有好东西给你。”他伸手从袖中摸出只锦盒塞在她手里,“凌都王此战的战利品,秦国上好的夜明珠。”

白檀赶紧打开一看,果然是一颗硕大浑圆的珠子,眼前郗清的脸都被照亮了几分,她的眼睛都直了。

不错不错,这煞神孺子可教,总算知道给为师点好东西了。她在心里估了估价,简直美翻了。

她忽然想到什么:“你也去战场了?”

“那倒没有,祁峰说他受了伤,当时只草草包扎了一下,至今没好,我便赶去半道给他医治了。”

白檀心里一紧:“他没事吧?”

郗清蹙了蹙眉:“也不能说没事……”

“他到哪儿了?带我去看看。”

郗清指指殿门:“你不是还有事要忙么?”

白檀将锦盒纳入袖中:“念在他送了颗珠子的份上,我不能不管他。”

郗清“啧”了一声,揶揄地瞥她一眼,领着她出宫,快到宫门时忽然停了。

白檀定睛一看,司马瑨正沿着宫道走来,身上的铠甲还未卸下,竟然是直接入宫来的,看脸颊竟像是消瘦了一些。

她快步走过去,上下打量着他:“殿下哪里受伤了?”

司马瑨指了一下肩窝:“难得恩师如此关心本王。”

白檀抿唇:“毕竟殿下送了那么贵重的礼给为师。”

司马瑨瞄了一眼郗清:“怎么,那三颗夜明珠他已经给你了?喜欢么?”

“三颗?”白檀骤然转头,身后的郗清撒腿就跑。

“混账!你居然敢独吞!!!”

司马瑨一手捂了她的嘴:“恩师这是要让整个皇宫都听到你这声混账?”

白檀扒不开他的手,满腔怨愤无处发泄,干脆咬了他手心一口。

司马瑨反倒将那手往她唇上按了按:“怎么觉得这段时日不见,恩师热情多了?”

白檀无力,跟这种人简直没道理可讲啊!你再给我三颗夜明珠,我热情给你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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