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难道,我方真要接受风军的条件,”副将咧着嘴问道,
都城被敌军兵临城下,已经是奇耻大辱,如果还要迫于敌军的压力,处死己方的一名军团长,还把首级乖乖献于敌军,这就不止是耻辱了,简直是丧权辱国,让人心寒,
“事关重大,不是我们能决定的,还是交由陛下和朝廷去做定夺吧,”岳谦喃喃说道,
皇宫,太和宝殿,
宫外已经乱成一团,宫内的朝堂,也同样的慌乱,许多大臣现已吓得六神无主,手足无措,
冠玉脸色难看,环视在场的大臣们,沉声说道:“早在一个月之前,我就提醒过诸位大人,风军的目标根本不是十三军团,而是天京,可当时根本无人相信,现在,风军兵临城下,诸位大人可有应对之策,”
众大臣面面相觑,面红耳赤的垂下头,谁都没敢接话,
冠玉的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张九维的身上,质问道:“张大人不是向来足智多谋吗,想来,张大人现在已有退敌之策了吧,”
当初在朝堂上,张九维可是口口声声说风军绝不会来攻打天京,现在的情况,当真是在打张九维的脸,
在场的大臣们纷纷向张九维看过去,坐在龙椅上的长孙伯昊亦是面色不善地盯着他,
张九维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说道:“冠大人以为,下官有说错什么吗,”
冠玉笑了,气笑的,抬手指向南城的方向,震声喝道:“风军现已兵临城下,”
张九维问道:“请问冠大人,十三军团现在何处,”
冠玉眉头紧锁,冷声说道:“京城之内,”
“是啊,十三军团都跑进了京城,风军追击十三军团而来,并不让人意外,这也与下官当初的分析并不相左,冠大人,你说呢,”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陛下,”张九维向长孙伯昊拱手施礼,说道:“两天前,十三军团抵达京城的时候,微臣就已建议,不可放十三军团入城,当时,正是冠大人坚持己见,非要放十三军团入城,才导致今日之祸,现,风军兵临城下,冠大人反而把罪责统统都推到微臣头上,微臣冤枉,还请陛下明鉴,”说着话,老头子屈膝跪地,向前叩首,frdo
长孙伯昊想了想,觉得张九维说得也没错,实际的情况就是这么回事,
冠玉闻言,气得身子直哆嗦,他手指着张九维,怒声道:“巧舌如簧,口蜜心剑,蛊惑人心,佞臣贼子,”
张九维保持着叩首的姿态,只稍微侧了侧头,看向冠玉,说道:“冠大人,下官是不是佞臣贼子,可不是由你说了算,陛下还在这里,冠大人认为陛下没有识人之明,”
“你”
“好了,都不要再吵了,”
长孙伯昊猛然一拍桌案,腾的一下站起身形,怒视着下方的众臣,气恼道:“吵、吵、吵,没完没了的吵,风军已经打到京城,你们还在吵个不停,到底想要吵到什么时候,”
“陛下恕罪,”众大臣纷纷跪地叩首,长孙伯昊深吸口气,挥手喝道:“都起来说话,”等众人全部起身后,他尽量压下心头的火气,问道:“诸位爱卿可有破敌之良策,”
张九维突然开口道:“恒将军,”
听闻他的话,武将那边有一名青年出列,插手施礼,说道:“张大人,”
这位青年将官名叫辛继恒,正统的辛家弟子,乃辛继瑶之堂兄,他掌管的是玄机营,也是宁南朝廷的情报机构之一,
张九维问道:“恒将军,城外的风军兵力有多少,”
辛继恒沉吟片刻,回道:“有八万人左右,”
张九维一笑,问道:“那么依照恒将军来看,这八万人的风军,能否打得下京城,”
辛继恒眨眨眼睛,躬身说道:“末将不知,”他只负责情报的收集,至于敌我双方实力的衡量和分析,这不归他管,他也不愿插手,
张九维点点头,向长孙伯昊拱手说道:“陛下,城外风军只有八万,而京城守军,上上下下合到一起,在三十万以上,八万强攻三十万,无异于以卵击石,陛下还有什么好担忧的呢,”
冠玉正要说话,这时候,殿外有禁卫军进来禀报:“启禀陛下,岳将军派来偏将,禀报军情,”
长孙伯昊下意识地挺了挺腰身,说道:“速速带人入殿,”
“是,陛下,”禁卫军转身出去,时间不长,一名将官快步走进大殿内,他单膝跪地,插手施礼,说道:“南城偏将史明,参见陛下,”
“风军可是攻城了,”长孙伯昊向前倾了倾身子,目不转睛地看着史明,
史明回道:“风军并未攻城,”
呼,长孙伯昊以及大殿里的大臣们都不约而同地暗松口气,史明继续说道:“刚刚风军已提出条件,只要只要”
“只要什么,”长孙伯昊皱着眉头问道:“有话直说,不必吞吞吐吐,”
“风军说,只要只要我国肯交出查将军的首级,风军就会退兵,”史明壮着胆子,小声说道,
他的声音不大,但听进在场众人的耳朵里,如同一声炸雷,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就是冠玉,他气得狠狠一跺脚,怒声道:“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风军也欺人太甚,”
有不少的大臣都和冠玉同样的义愤填膺,十三军团纵然是草包军团,查斯坦纵然死不足惜,但能处死他的只有本国的皇帝,还轮不到风人来指手画脚,
张九维轻叹口气,说道:“所有的问题,归根结底都是出在查斯坦身上,如果不是查斯坦贪生怕死,一路逃回京城,风军现在又怎能兵临城下,陛下,微臣以为,即便风军不要查斯坦的首级,查斯坦也是罪无可恕,断不可留,现在风军提出了这样的条件,我国何不顺水推舟,卖给风军一个人情,只要风军先退了,解了京城之危,日后我国自然有机会可以一雪前耻,”
长孙伯昊边听边点头,觉得张九维所言甚是有理,查斯坦着实可恶,由他率领的十三军团,都已经成为本国中央军的笑话了,这样的败类,害群之马,早就该死了,
见长孙伯昊有被张九维说动的迹象,冠玉高声呼道:“陛下万万不可听信谗言,就算查斯坦罪该万死,但现在也万万杀不得啊,”
“哦,冠爱卿何处此言,”
“十三军团与风国的结怨,是因为十三军团炸毁了风军的物资库,于国而言,此乃大功,现在陛下若处死查斯坦,只会让军中将士认为陛下是受迫于风军的威胁,才不得不弃卒保车,如此一来,岂不让将士们寒心,以后,谁还会上战场与风军拼命,谁还会尽心尽力的为国杀敌,风军索要查斯坦的首级,乃风军所用的攻心之计,陛下万万不可上当,”
冠玉现在是真急了,这时候若真杀了查斯坦,己方将士的士气就会立刻崩溃,别说八万风军,恐怕八千的风军都能打得下这偌大的天京城,事关国本,冠玉又哪能不急,
张九维老神在在地说道:“攻心之计,冠大人未免也太危言耸听了吧,风军的目的只有一个,杀查斯坦泄恨,而查斯坦作战不利,且屡屡不战而逃,又不听朝廷调派,确实有该杀之理由,陛下现在处死查斯坦,即解了京城之危,又惩治了贪生怕死之罪臣,明明是一举两得,可到了冠大人这里,怎么就成错了呢,似乎,无论陛下做什么样的决议,冠大人都认为有错,下官倒想问问,冠大人究竟是何居心,”
他这番话,当真是杀人不见血,也让在场的群臣无不倒吸口凉气,新君继位,帝位不稳,最忌惮的是什么,权臣,张九维的这番话,无疑就是在挑起长孙伯昊对冠玉的忌惮,
果然,长孙伯昊闻言,目光立刻向冠玉看去,脸色阴晴不定,眼神深晦不明,
冠玉恨得暗暗咬牙,厉声说道:“张九维,你休要在此胡言乱语,你与长孙伯渊私交甚密,现长孙伯渊流亡,而你还在与长孙伯渊私通,你该当何罪,”
张九维二话未说,普通一声跪到地上,向长孙伯昊叩首,说道:“微臣对陛下之忠心,旁人不知,陛下不会不知,现冠大人无凭无证,指责微臣也反贼私通,还请陛下为老臣做主啊,”
长孙伯昊深吸口气,问冠玉道:“冠爱卿,你说张爱卿与长孙伯渊私通,可有证据,”
“这微臣并无证据,不过”
“既然没有证据,诸如此类的话,以后就不要再说了,张爱卿对朕的忠心,朕要比旁人清楚得多,”
张九维的底细比较复杂,他是属长孙伯渊一系没错,但他又早就与长孙伯昊存在私通,更确切的说,张九维之所以会站在长孙伯渊的那一边,当初就是受长孙伯昊的指派,
只不过知道这件事的人的确少之又少,长孙伯渊垮台之后,张九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反而还得到长孙伯昊的信任和重用,原因也就在于此,
现在冠玉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指责张九维通敌,反而让长孙伯昊对他越发的不满,认为冠玉弹劾张九维,就是在存心铲除自己的心腹大臣,积累他自己的党羽,让朝堂上的大臣都以他冠玉马首是瞻,
看出长孙伯昊对张九维的维护,冠玉也不再把矛头指向张九维,他跪地叩首,哽咽着说道:“陛下,现在查斯坦断不可杀,事关国本,事关尊严,事关全军将士之士气,还望陛下明鉴,”
在要不要杀查斯坦这件事上,很多大臣都是支持冠玉的,冠玉话音未落,内政大臣李桢、财政大臣冷佩等人纷纷出列,跪地叩首,齐声说道:“冠大人言之有理,请陛下明鉴,”
这么多的大臣都支持冠玉,还真让长孙伯昊颇感意外,他下意识地看向张九维,后者先是无奈地向他摇摇头,又别有深意地点点头,最后嘴角勾了勾,露出嘲讽的冷笑,似乎在说,怎么样,陛下,现在朝堂上的大臣,都快成他冠玉的大臣了,如此的一呼百应,陛下不得不防啊,
张九维的意思,长孙伯昊都有看懂,他放于龙书案下的双手慢慢握成拳头,脸上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悦之色,还含笑柔声说道:“既然诸位爱卿都认为查将军不该杀,那么,朕,就依照诸位爱卿的意思办吧,”
“陛下圣明,”群臣齐呼,只有冠玉保持着向前叩首的姿态,动也没动,但汗珠子已顺着额头滴淌下来,
长孙伯昊的这番话,旁人或许没听出什么,但冠玉却听出了另外一层的含义,朕的本意并不是这么决定的,之所以要做出这样的决定,皆是因为你们这些大臣的逼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