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上官秀的发问,走在他旁边的那名偏将老脸一红,结结巴巴地说道:“回禀镇国公,我军……我军在驻守虎牙关期间,曾……曾收缴过一支补给队的辎重。”
“他娘的!”广獠和段其岳同时骂出声来。第九军也真够不要脸的,切断己方的后勤补给线不算,还他娘的收缴己方补给队的辎重。
偏将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急忙解释道:“这……这是军团长大人达的命令,与……与末将可无关啊……”
“俩窝瓜踩一脚,没他娘的一个好饼!”段其岳气骂道。
上官秀深深看了那名偏将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广獠问道:“大人,要不要把被第九军抢走的辎重都收缴回来?”
“不必了。”以后他会把第九军牢牢控制在自己手里,火铳早晚都要进行装备。
他们正往方阵中走着,突然间,上官秀浑身的汗毛起来,从骨子里生出一股寒意。有危险!
或许是挨枪子儿挨得太多了,现在的上官秀,只要身处于火铳枪口的瞄准,他的身体都会自然而然地产生一种预感,哪怕是他什么都没看到。
他几乎是连想都没想,手臂猛然向外一挥,正推在他右手边的广獠肩头。佰渡亿嘿言哥免費無彈窗觀看已章節
仓促之间,他无法控制力道,用的力气极大,连广獠胯的战马都横着移动好几步。
坐在马上,毫无防备的广獠,控制不住身体,侧翻坠马。也就在他坠马的一瞬间,就听附近的方阵内,传出嘭嘭嘭一连串的火铳爆响声。
再看上官秀和他左手边的那名偏将,双双翻战马,噗通噗通,两人一前一后,重重地摔落到地。
从地上爬起来的广獠以及附近的段其岳肖绝吴雨霏等人齐齐大叫一声:“大人!”“有刺客——”
一时间,三个操演阵型的兵团,一阵大乱。段其岳带着随行的影旗人员第一时间冲了出去。广獠肖绝吴雨霏子隐等人把团团护住上官秀,把他围了起来。
低头细看,上官秀胸口小腹的衣服被打出五个弹洞,肩头还有一处弹洞,不过,胸前小腹的弹洞里闪现出金属的银光,而肩头的弹洞则汩汩流淌出鲜血。
上官秀只来得及用无形护住自己的要害,至于肩头,无形也未来得及扩散到哪里。
“大人!”吴雨霏急忙蹲身形,用力压住他肩头的伤口。广獠则扯脖子大叫:“医官!快找医官过来!”
上官秀躺在地上,脸色泛白,没有灵铠护体,弹丸轻而易举地穿透他的皮肉,深深嵌入他的肩胛骨内。那股钻心的疼痛让上官秀的手臂突突直哆嗦,他死死咬着牙,硬是一声未吭。他扭头看看躺在身旁的那名偏将,他是脖颈胸口和小腹各中一弹,出气多,入气少,身体抽搐,眼看着是不行了。
显然,这名偏将与刺客无关,不然的话,他不会跟着自己一起走,被弹丸误伤到。上官秀缓了一会,深吸口气,沉声说道:“扶我起来。”
“大人!”
“快扶我起来!”在上官秀的一再要求,肖绝和吴雨霏分从左右,把上官秀搀扶起来。后者站直身形后,强忍着肩头的剧痛,纵身上马,大声喊喝道:“不要乱,捉拿刺客!”
看到上官秀好像没事人似的,又重新上了马,这在很大程度上稳住了人心惶惶的将士们,人们开始重新列阵,搜寻刺客的身影。
“大人,快来,太危险了。”肖绝急声说道。
“我倒要看看,这个第九军里究竟还藏有多少刺……”他话音未落,远处再次传来火铳的爆响声。
上官秀第一时间抬起手掌,挡住自己的面门。叮叮!两颗弹丸打在他的掌心,不过在他的手掌上,不知何时已包起一层银甲,弹丸打在银甲上,爆出两团火星子。
“刺客在这里!刺客在这里——”开枪刺客周围的兵卒们纷纷大喊,人们一拥而上,将两名打黑枪的刺客牢牢摁在地上。
没过多久,医官终于赶到,带着上官秀去往附近的营帐疗伤。治疗这种火铳造成的枪伤,医官的经验也不足,拿着镊子,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那颗弹丸从上官秀的肩头内夹出来。整个过程,已经把上官秀疼得快虚脱了,满头满身都是汗,整个人,如同刚从水里捞上来似的。
医官把上官秀肩头的伤口处理完,段其岳等人那边也把捉到的刺客带了过来。
这次行刺的刺客共有十五人,都是普通兵卒打扮,混在火铳营内,除了有四人服毒自尽外,另外的十一人,全部被生擒活捉。
这十一人倒是也想服毒自尽,只是没有那个机会,被人死死捏住了腮帮子,并拔掉口中毒牙。
段其岳从营帐外走了进来,看到浑身是汗的上官秀,他鼻子发酸,抢步上前,紧张地问道:“秀哥,你……你怎么样?”
“我没事。”上官秀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声,问道:“刺客呢?”
“死了四人,擒十一人。”段其岳小心翼翼地说道。
“审,交给赵晨去审问,还有,把软禁的潘琦,严加看管起来,任何人,不得接近他。”上官秀即便疼得快要晕死过去,但头脑依旧清醒。
他知道,这些刺客肯定与潘琦脱不开干系,他在第九军中的死党,恐怕也远远不止这十五人。
“明白,秀哥,我……我这就去!”段其岳答应一声,转身向外快步走了出去。
可惜,他还是去完了一步。当他赶到潘琦被软禁的营帐时,走进去一瞧,潘琦躺在地上,双目圆睁,嘴巴大张,七窍流血,哪里还有半点气息。
段其岳大吃一惊,急忙上前,摸了摸潘琦的脖颈,已然找不到脉搏,定睛细看,他的脸色暗青,流淌出来的都是黑血,在尸体旁,还摆放着几盘饭菜,段其岳令人找来银针一探,饭菜当中皆有剧毒。
那边刚发生行刺秀哥的事,这边潘琦就被人毒死了,这第九军的水到底有多深?段其岳回头怒声问道:“是谁?是谁给潘琦送的饭菜?”
负责看管潘琦的宪兵都惊呆吓傻了,结巴道:“是……是第九军的兵卒……”
“谁准许你们放第九军的人进来送饭菜的?”
“大人,大人没有交代不许放人进来……”
“混蛋!”段其岳气得想杀人,怒声喝道:“还愣在这里干什么,立刻去找,把送菜之人给我揪出来!”
十万大军的营地,想从中找出一个人来,那无疑是大海捞针,而且,负责看管的宪兵也没太看清楚前来送饭菜之人到底长什么样子,只记得是个穿着普通军装的兵卒。
当天午,上官秀便被宪兵护送回上京。对第九军的将官已经不用再审了,随着上官秀的遇刺,徐青和潘琦勾结的事,已然是板上钉钉。
上官秀回京才短短数日,却连续发生两次行刺事件,第一次的行刺是他运气好,躲过一劫,第二次,他则没那么好运,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救了广獠一命。
得知上官秀是被人抬回府的,庆妍跑到他的卧房,看到上官秀躺在床上,身上还缠着绷带,隐约能看到绷带渗出的血丝,庆妍趴在床边,忍不住呜呜地大哭起来。
上官秀对她笑了笑,说道:“傻丫头,哭什么,我又有没事,只是受了点小伤而已。”
“阿秀,到底是谁想要杀你?”庆妍泪眼汪汪,哽咽地问道。
“想杀我之人,千千万万,我又怎能数得过来。”上官秀满不在乎地说道。
挨了这一枪,倒是也给他提了个醒,无论在何时何地,他都不能大意,都得提起十二分的小心,想取他性命的刺客无所不在。
庆妍悲戚道:“阿秀,你辞官不做好不好?”在她看里,上官秀在风国做官太不容易了,不仅要率军打仗,而且还有那么多的刺客要杀他。
上官秀被她孩子气的话逗乐了,缓缓摇头,说道:“其实,要杀我的人,不管我做不做官,他们都会来杀我,不管我去到哪里,他们也都不会放过我。”
“阿秀——”庆妍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当晚,赵晨来见上官秀,同时带来两份供词,有两名刺客已受不住酷刑招供,承认刺杀上官秀是受潘琦的指使,至于潘琦又是被谁毒杀的,他们不知道。
另外,赵晨还从潘琦的住处搜出来不少的书信,大多都是他和蔡霄往来的书信,这些书信当中,倒是没有提到刺杀上官秀的事,不过有提到蔡霄让第九军封锁虎牙关,断掉贞郡军的后勤补给,以及让第九军收缴贞郡武器等内容。
看到这些书信,众人无不是义愤填膺,原来第九军在贞郡的所作所为,都是受蔡霄的指使。赵晨沉声说道:“大人,把这些书信呈交给陛,陛必会对蔡霄做出严惩!”
唐凌会严惩蔡霄吗?上官秀眨了眨眼睛,慢慢摇头,他可没有那么乐观。
如果唐凌想惩治蔡霄,或者说她敢惩治蔡霄的话,她早就做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另外,唐凌透悟帝王之术,上官秀也同样懂得帝王之术。如果没有自己,唐凌或许真会抓住个合适的机会,把蔡霄一党连根拔掉,但有自己在,唐凌绝不会这么做。
她只会让蔡霄和自己明争暗斗,相互牵制,她好能坐收渔人之利。在这一点上,上官秀倒是能理解唐凌的立场,也不认为她这么做有错,毕竟千百年来,帝王家都是这么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