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叛军背后杀出来的那些人,正是躲在小巷子里的唐明珠和修罗堂堂军及蔡九的部下们,
看到上官秀和蔡九二人成功擒下宋晟,众人皆是面露喜色,唐明珠眼尖的发现上官秀的身上,有多处灵铠的缝隙正往外流血,
她紧张的快步来到上官秀近前,关切地问道:“阿秀你受伤了……”
危急时刻,谁都没注意到唐明珠对上官秀称呼的悄然改变,
上官秀满不在乎地说道:“小伤而已,不碍事,”他身上的伤口不深,只是皮外伤而已,并未伤到筋骨,对于久经沙场、负伤如家常便饭的上官秀而言,这类的小伤根本不值一提,
“上官秀,你们如何才肯放了宋大人,”叛军将领分开人群,走了出来,布满血丝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上官秀等人,
“让前面的叛军,统统让开,放我们过去,”蔡九大声喝道,
这位叛军将领,名叫南宫尚,他曾是莫郡的副郡尉,唐钰叛军从风郡出发,南下奔赴莫郡的时候,就是他派出的刺客,杀了莫郡的郡尉,接管了莫郡郡军的兵权,还把郡守囚禁起来,使得叛军兵不血刃的占领莫郡全境,
南宫尚居功至伟,自然受到了唐钰的重用,而且他本来就是唐钰的人,
此时,南宫尚恨得牙根都痒痒,沉声说道:“你们放了宋大人,我便放你们进宫,本将说到做到,决不食言,”
“少他娘的啰嗦,再废话一句,老子割断他的喉咙,”蔡九不管那些,将灵刀又向宋晟的脖颈压了压,刀锋割破皮肤,鲜血顺着刀刃流淌出来,由刀尖处滴滴答答的落地,
南宫尚吓得眼前一黑,险些晕死过去,他高举手臂,喝道:“让开,都给我让开,放他们过去,”
北宫门外的叛军早已停止了进攻,镇守北宫门的守军不明白叛军为何突然停战了,站于宫墙上的人们纷纷伸长脖子,举目向外张望,不过由于距离较远,他们也看清个所以然,
在南宫尚的命令下,挡于上官秀等人正前方的叛军们纷纷向左右避让,让出一条五米多宽的通道,
随着上官秀等人步步为营的走过来,南宫尚也跟着不断的后退,与上官秀等人始终保持着五米左右的距离,
他凝声说道:“我可以放你们进宫,但你们进宫之前,必须得释放宋大人,”
皇宫现在已经被围死了,进入皇宫,等于是死路一条,所以上官秀等人要进宫,南宫尚也不会拼了命的拦阻,不过宋晟无论如何也不能被他们带入皇宫,只要宋晟进去,就别想再活着出来了,
“退后,都给我退后,”蔡九用灵刀逼着宋晟,小心翼翼的往前走着,同时厉声大喝,在他们的四周,全是叛军,无数黑洞洞的火铳枪口正在指向他们,
“上官秀,你必要保证进宫释放宋大人,否则本将绝不会放你们过去,”南宫尚眼眸一闪,突然停下脚步,挡在前方,大声喝道,
“让开,”
“除非上官秀做出保证,否则,本将绝不再退让,”
“我让你让开,”蔡九的灵刀再次割破宋晟的皮肉,老头子疼得身子突突直哆嗦,
南宫尚把心一横,倒退了两步,突然抬起手臂,喝道:“准备射击,”
哗啦啦,附近的叛军,齐刷刷地端起火铳,指向上官秀等人的枪口更多了,现在只要南宫尚一声下令,上万叛军就会集火把上官秀等人打成肉筛子,
堂军和蔡九的属下们无不是绷紧神经,人们紧紧握着手中的灵兵,目不转睛地盯着四周的叛军,
唐明珠亦是下意识地紧紧抓着上官秀的胳膊,可能连她自己都未发觉,此时她的双手抖得厉害,
上官秀眯了眯眼睛,走到蔡九的身旁,轻轻拍打他的肩膀,而后,对南宫尚说道:“好,我可以答应你,只要你放我们进宫,我会把宋晟留给你,”
“当真,”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上官秀嘴上这么说,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他会留下宋晟,但一定是留下宋晟的尸体,今日,宋晟必须死,
而且,他也从来没认为自己是君子,在战场上,也从来就没有什么君子可言,只有谁比谁更加诡诈,
兵者,诡道也,这一句话,就已经给战场定了性,
南宫尚点点头,抬起的手慢慢放了下去,说道:“身为国公,又是大将军,上官秀,你的话,我信你,倘若你今日食言,你必受天下人所耻笑,”
“哈哈——”上官秀仰面大笑,
受天下人耻笑,当年他被天下所有人恨之入骨时,都不曾在乎过,更何况是受人耻笑,欲用道德来绑架他、约束他,那完全没用,上官秀也不可能会把这样的威胁放在眼里,
他大笑片刻,方说道:“我自然不会食言,”
南宫尚深深看了眼上官秀,向左右喝道:“把火铳都放下,”说话的同时,他自己亦是连连后退,
听闻他的号令,附近的叛军把端起的火铳慢慢放下了去,此情此景,让蔡九等人无不长松口气,人们绷紧的神经也都稍微松缓了一些,
可就在人们放松的那一瞬间,突然,人群中传出一声枪响,蔡九的身子猛然一震,一道血箭由他的脖颈左侧喷出,
由人群之中飞射出来的一颗灵弹,直接打穿了他的脖颈,蔡九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人已颓然向下倒去,
在他倒下去的同时,宋晟嗷的怪叫一声,身子向前躬着,奔着对面的南宫尚直冲过去,南宫尚早有准备,箭步蹿上前去,接住宋晟,同时喝道:“杀,一个不留,”
随着他的话音,附近的叛军们把刚刚放下的火铳齐刷刷地重新端了起来,对准上官秀等人,展开了集火,
变故来得太突然,即便是上官秀都未了到对方如此狡诈,竟然在人群中埋伏了灵枪射手,出其不意的击杀了蔡九,
来不及细想,上官秀将身后的唐明珠拉入自己的怀中,施展风影决,身形化成劲风,向前掠去,一走一过之间,灵刀劈砍而出,
南宫尚刚刚接住宋晟,他都未来得及向人群中躲藏,上官秀的陌刀已横扫到近前,他急忙抬起手中的灵剑招架,
当啷,南宫尚的灵剑脱手而飞,陌刀的锋芒在他的头顶上方呼啸而过,把他头顶的灵铠以及灵铠内的头盔,一并削掉好大一块,
他吓得妈呀一声,抱着脑袋,下意识地趴到地上,上官秀片刻都未迟疑,向下一刀,刀锋刺穿宋晟的肩膀,他又把陌刀向后一挑,喝道:“接着,”
宋晟受陌刀的挑力,身子倒飞出去,摔进堂军的人群里,
可就这一会的工夫,堂军和蔡九部下已经被叛军打倒了两排人,中弹倒地者,无不是满身的弹眼,无一幸存,
人们手忙脚乱的重新制住宋晟,一把把的灵兵顶住他的脖颈,人们向四周撕心裂肺地喝道:“谁敢再开枪,宋晟第一个死,”
此时宋晟已然疼晕过去,肩头血流如注,脸色死灰,双目紧闭,气若游丝,
南宫尚在地上连滚带爬的还想让人群里钻,上官秀箭步到了他的近前,手中的陌刀高高举起,对准南宫尚的脑袋作势要劈砍下去,南宫尚吓得魂飞魄散,双臂抬起,欲格挡陌刀,
恰在这时,上官秀的胸口一阵灼热,仿佛有一团火在胸腔里燃烧,他高举的陌刀狠狠劈砍下去,只不过不是劈向南宫尚,而是劈向他的背后,
嘭,
咔嚓,
人群中,又是飞射出来一颗灵弹,当灵弹马上要击打到上官秀的后脑时,他回手的一刀,刚好把这颗灵弹劈裂成两截,裂开的灵弹在他双耳的两侧掠过,
上官秀片刻都未停顿,挥臂又是一刀,刀锋深深刺入南宫尚的大腿肚子,后者嗷的怪叫出声,身子在地上佝偻成一团,仿佛变成了煮熟的大虾,
他此时真想一刀劈死南宫尚了事,不过他若死了,在场的叛军便会群起而攻,己方的这些兄弟,恐怕一个都跑不掉,只有他活着,用他做人质,叛军才不敢轻举妄动,
上官秀一手搂抱着唐明珠,意随心动,无形化成金属液体,流淌进他的灵铠缝隙,他探出手来,抓着南宫尚的衣领子,把他提了回来,扔给手下的堂军,
蔡九的那些手下人一个个瞪着血红的眼睛,纷纷抄起灵兵,作势要把南宫尚碎尸万段,上官秀喝道:“留他活口,”
人们怒视着南宫尚,再看看上官秀,纷纷跺了跺脚,还是把灵兵放了下去,
上官秀放开唐明珠,他来到蔡九近前,蹲下身形,此时蔡九还没有断气,一名部下跪坐在他的旁边,双手死死摁住他脖颈两侧的弹眼,
但是那没用,血根本止不住,鲜红滚烫的液体,顺着他的手掌缝隙不断的流淌出来,
“殿……下……”蔡九瞪大着双眼,但眼中却毫无焦距,只是呆滞地望着天空,
上官秀蹲了下来,看着血色在脸上急速褪去的蔡九,他暗叹口气,说道:“我在,”
“蔡家……与叛军无关……殿下……可信,”
“我信,”
蔡家从蔡圭的那一代起,就善于玩弄权术,不断借助职权之便为家族谋私,蔡家的宝丰钱庄堪称富可敌国,就是这么来的,用传统奸臣世家来形容蔡家,也毫不为过,
但蔡家谋私归谋私,对风国的忠诚那是毋庸置疑的,数百年来,蔡家从未出现过一个乱臣贼子,不管手中的权力有多大,地位声望有多高,多么的权倾朝野,多么的手握重兵,但蔡家从未有一人想过去谋反,
可以说蔡家是唐氏正统的死忠追随者,当年蔡圭定下过祖训,唐氏兴,蔡家兴,唐氏亡,蔡家必亡,拥护正统,蔡家方能永盛不衰,
而唐凌与唐钰之争,虽说都是唐氏一族,但唐凌无疑是正统,唐钰属篡位者,蔡家当然是坚定不移的站在唐凌这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