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起的语气中的情绪是如此的复杂纠结。
阿瑞西斯清晰了听出了这种复杂。
这是蔑视,是失望,是不可思议,是很多很多阿瑞西斯之前从来都不曾感受到过的情绪。
几乎是一瞬间,阿瑞西斯就彻底冷静下来。
今晚的一切都有些不太正常。
东教四大牧守中,最为低调也最为虔诚的控制者罗克牧守在精神领域的造诣极深。
但如今看来,破坏者卡兰德牧守在精神领域的造诣丝毫不比罗克牧守差劲。
这是接近了超然境的精神造诣,如果传出去,足以在黑暗世界引起轩然大波。
阿瑞西斯来不及细想这些问题,他唯一想知道的,就是自己到底是如何被催眠的。
他接受了教皇的加冕,在精神意志方面可谓完美无瑕,提升极大的意志也让他可以更加专注的使用自己的力量,从而让他的实力在巅峰无敌的基础上再次飞跃。
严格来说,教皇加冕之后的他不可能被催眠。
卡兰德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可事实上这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就是发生了。
他在卡兰德布置的幻境里大战不休,浪费了自己所有的体力,甚至身受重伤,在幻境之中,他天下无敌,他站在了世界的巅峰。
可公孙起却一把将他拉回了最为残酷冰冷的现实中。
街区空荡而平静。
被阿瑞西斯巨大的力量摧毁的建筑变成废墟堆积在地上。
远方的战斗轰鸣不绝于耳。
感受着从身体各处传过来的虚弱感和无力感,阿瑞西斯的脸色难看而冰冷。
“局势如何?”
他突然问道。
罗斯柴尔德若是在今夜覆灭之后注定会发生很多故事。
但现在罗斯柴尔德还在。
而阿瑞西斯已经不知道被困在这里多久。
这样的情况下,教廷和雪舞军团自然还算是盟友。
“输了。”
公孙起语气平静道。
今夜一战,最大的意外自然是保罗暴露出了无限接近巅峰无敌境的实力。
而被教皇加冕之后的阿瑞西斯竟然会被卡兰德牧守催眠,这同样也是一个意外。
公孙起看的很清楚,刚才阿瑞西斯那种状态,分明是已经陷入了幻境之中不可自拔,如果他不来,这片街区都可以算是卡兰德牧守的精神世界,甚至他如果在来的晚一会,阿瑞西斯都有陨落的风险。
精神领域内的压制要远远比武道还要惨烈,阿瑞西斯意识不到虚幻与真实,最终他就只能在虚幻之中带着无与伦比的成就感陨落。
东欧牧守,这一夜只差一点运气,就可以杀了教廷的巅峰无敌境。
这意味着什么?
公孙起很清楚这其中绝对会有问题。
但什么问题已经不重要。
重要的是阿瑞西斯不能第一时间出现在战场,以至于整个战局都开始朝着罗斯柴尔德倾斜。
“输?!”
阿瑞西斯的一双浓眉猛然扬起来,语气低沉的怒吼道:“可是战斗还没有结束!”
“这重要吗?”
公孙冷笑起来:“堂堂巅峰无敌境竟然落入对方布置的幻境里,整个战场保罗因为少了你的正面压制,正在大开杀戒,米切尔,幻空,卡斯罗特全部陨落,秦西来,劫也重伤退出战场,现在那片战场上,是紫罗兰,拉戈斯和修思特联手金瞳保罗在屠杀我们几大势力的精锐,战斗确实还没有结束,那是因为乌兰国的大军还没有被杀光,你呢?以你现在的状态,你能做什么?”
阿瑞西斯的脸色苍白。
公孙起没说一句话,他的内心就往下下沉一分,等到公孙起说完的时候,这位教廷的圣战天使内心已经沉到了谷底。
无论如何,他都没有想到这场战争的局势已经严峻到了这种程度。
“雪舞军团和乌兰国还会做最后的努力,但大势若是真的不可违,在最后的时刻,中洲只能选择放弃乌兰国,至于教廷...”
公孙起眼神冰冷而漠然:“好自为之。”
夜风吹了过来。
阿瑞西斯突然间浑身一阵冰冷。
但他终究没有完全丧失思考能力,公孙起短短几句话已经给他描绘了一幅战场以及未来的画面。
“你是说紫罗兰,莫顿,东教正在跟罗斯柴尔德联手?”
公孙起没有说话,面无表情的转身。
阿瑞西斯眼神一冷,这一刻,他想到的不是公孙起的无礼,而是今晚的战争如果输掉之后的后果。
雪舞军团占据着乌兰国。
如此大的优势让李天澜直接引爆了今晚的战争。
所以雪舞军团输不起。
李天澜和李氏输不起。
今晚的战争一旦输掉,李天澜和李氏都将承受着无比巨大的压力。
可如今的局面下,教廷同样也输不起。
罗斯柴尔德,东教,紫罗兰,莫顿。
四人一旦联手占据了乌兰国,从乌兰国顺势西进,整个东教的精锐都可以直击圣域。
四大势力的联手可谓是天衣无缝。
罗斯柴尔德可以提供在西欧无比兼顾的根基,保罗更是可以牵制阿瑞西斯的绝对高手。
东教的身份可以让这场侵略始终限制在宗教战争的范畴内,同样可以用东教的教义去影响教廷的信徒,出自同一本圣经的教义,即便有差别,能大到哪里去?
莫顿家族可以提供绝对的财富。
紫罗兰则可以用雪国无限的政治资源做筹码。
教廷并非顶不住这样的阵容。
但这件事情的意义同样不在于教廷能不能顶住。
对于教廷而言,只要东教的脚步踏入西欧,他们每多发展一个信徒,都等于是教廷的一次失败。
到时教廷的神秘,圣战天使的威严,都会成为一个笑话。
阿瑞西斯最不喜欢有人看他的笑话。
他今晚虽然成了一个笑话,但只有公孙起看得到。
如果今晚教廷失败的话,他的笑话全世界都看得到。
阿瑞西斯的眼神愈发幽冷。
“你看不起我?”
他突然问道。
公孙起的身影在青龙战甲的笼罩下已经隐约要消失,听到这句话,他的身影微微一顿,重新转身。
“你今晚的一切,不值得人尊重。”
公孙起语气平静道:“最起码作为盟友,我无法理解。”
阿瑞西斯点了点头。
他的表情认真而平静:“这是一个意外,不过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挽回。”
一枚深红色的药丸出现在他的手中。
药丸暗淡而猩红,看上去无比妖异。
没有任何的犹豫,阿瑞西斯将药丸吞了下去。
红色的药丸入口即化,随即就像是突兀燃烧起来的火。
灼热的感觉沿着喉咙流淌下去,灼烧着全身。
阿瑞西斯的身体剧烈颤抖,似乎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他苍白的脸庞一瞬间变得红润起来,一股无与伦比的狂暴气势汹涌爆发,巅峰无敌境的领域开始朝着他不断凝聚。
空荡的街区上刹那之间掀起了一片狂风。
公孙起站在领域的边缘,他是无敌境之下最强的半步无敌境高手,最强的无敌级战斗力,即便李天澜崛起,如今在无敌境之下,号称最强的依然是公孙起。
可这位最强的半步无敌境高手在这片领域的波动下身体却不由自主的摇晃着,似乎有些站立不稳。
阿瑞西斯闭着眼忍受着体内几乎要撕碎他灵魂的痛苦。
那片无比暴烈的药效持续了大概十分钟的时间。
阿瑞西斯缓缓睁开眼睛。
他的眼神平静,气息也彻底平静下来。
“走。”
阿瑞西斯看了一眼公孙起:“我们过去看看。”
“这是...”
公孙起张了张嘴,但话却没有说完。
黑暗世界中能够支撑各个高手在各种环境下作战的基因药水有很多,其中不乏可以让重伤的人暂时恢复战斗力的神奇药物,很多时候,这往往意味着另外一条额外的生命。
可这样的药物往往只适用于无敌境以下。
能够让无敌境高手瞬间恢复伤势重回巅峰状态的药物可谓凤毛麟角,而且往往也会伴随着各种各样的后遗症,比如意志模糊,敌我不分,严重点的甚至有堕境的可能。
但阿瑞西斯手中的红色药丸显然没什么限制,刹那之间重回巅峰的他没有敌我不分,在这样的局势下他敢服药,这甚至说明他事后不需要付出什么太大的带价,如此药物,即便是在基因药水技术最强大的北海王氏都应该是瑰宝,教廷在这方面的研究不如北海王氏,对比其他发达国家,也没什么优势。
这是什么药物?
“这是教廷最新的成果,仅此一颗,在我身上。”
阿瑞西斯嘴角肌肉抽搐了一下。
这颗红色的药丸自然比不上永生药水,但能在瞬息之间让重伤的巅峰无敌重回巅峰战力,这已经足以说明它有多逆天,此药代号救赎,可以说是教廷在这方面最高的成就。
这原本也是阿瑞西斯的底牌之一,在他的计划中,这本应该是东欧乱局中在最终的决战里面对王天纵的杀手锏。
可如今因为一个东教,这颗救赎竟然浪费在这里。
因为他输不起。
今夜更是不可能撤出乌兰国,让东教进入西欧去染指圣域。
这群异端,当真该死!
阿瑞西斯眯起眼睛,眼神中杀机无限。
这一刻他的强大不曾刻意展示出来,但他站在那,却已经是顶天立地。
公孙起深深看了一眼阿瑞西斯,良久,他才轻轻躬身道:“公孙起见过殿下。”
阿瑞西斯没有说话。
场中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还在。
但他的身影却已经陡然消失。
公孙起站起身望着天空。
夜幕里一道狂暴而张扬的杀意呼啸涌动着,一路远去。
公孙起沉默了很久,才缓缓转身。
身后一道温和宁静的声音突然响起,毫无征兆。
这道声音就在公孙起的背后很近很近的位置。
“小三?”
“是你杀了卡兰德?”
公孙起脸色巨变之下猛然回头。
......
寒雪城的突袭就像是一场真正的战争。
厮杀,爆炸,飞扬的鲜血落下之后,剑光收拢,广阔的庄园内重新恢复了平静。
战争爆发的突兀。
结束的也极为突然。
雷基城一战,紫罗兰带走了紫罗兰家族超过百分之六十的精锐力量。
而为了维持寒雪城的稳定,庄园内一部分高手又散落在城市各地。
最重要的是紫罗兰本人的离开,让紫罗兰家族没有了最强大的威慑力。
这样的情况下,轩辕剑部队的锋芒几乎是从最开始就彻底绽放出来,脉冲武器第一时间清场,剩余的高手在轩辕剑部队第一次冲锋之后就已经所剩无几。
瑶池大长老凌霜雪的一剑天外飞仙挡住了紫罗兰总部雾气防御系统的反攻。
这只是一个开始。
紫罗兰家族内一位半步无敌境和一位惊雷境巅峰高手刚刚出现,比之天外飞仙更为狠辣决绝的一剑已然在庄园内部爆发出来。
名剑吹雪。
断天白虹!
只一剑,紫罗兰家族今夜留守总部的两位最强高手就已经被劈碎了身体,从进攻到杀到紫罗兰家族族长面前,轩辕剑的这次突袭从头到尾都没用半个小时的时间。
这一夜,在雪国堪称至高无上的紫罗兰家族最核心的人物全部暴露在瑶池的锋芒之下,没有了任何防御措施的豪门在面对死亡的时候,同样也在瑟瑟发抖。
吹雪剑上的血珠换换流淌下来,滴落在名贵的地毯上,整场战争中只出了一剑的徐长歌静静的看着一片匍匐在他脚下的人群。
紫罗兰家族族长托沃·格兰诺斯基·紫罗兰。
以及身在总部的紫罗兰家族所有重要人物。
年进八十岁瘫痪在床的紫罗兰家族老族长。
托沃的两个妹妹。
一个大哥。
除此之外,还有几个看上去不过五六岁的小孩子。
此时此刻,紫罗兰家族的所有人都蜷缩在一起,看着徐长歌的眼神中带着根本掩饰不住的畏惧与仇恨。
“徐先生。”
一名轩辕剑部队的队长走了过来,面无表情道:“我查过了,除了紫罗兰之外,整个紫罗兰家族不在这里的还有八个人,都是很重要的人物,其中有两个就在寒雪城。”
“派人杀了。”
徐长歌语气平淡的说道。
队长点了点头,转身下去部署。
徐长歌的眼神落在了紫罗兰家族的族长托沃身上。
他沉默了一会,才平静道:“所以说,今晚我们这次突袭,实际上只抓了你一个最有价值的人质?”
“没什么是不可以谈的。”
托沃深呼吸一口,他还穿着睡衣,轩辕剑部队突袭进入庄园的时候,他刚好脱光了一位近期已经被调教的很听话的年轻女议员的衣服,从欲望高涨到濒临死亡,他的大脑一片浑浑噩噩,但总算没有被彻底吓傻,他摆了摆手,试探着站起来,缓慢而诚恳的开口道:“中洲人,紫罗兰家族很愿意跟你们做朋友,我们可以谈,都可以谈,我现在就可以打电话给我的夫人,她会带着家族的精锐回来,不,她甚至可以帮助你,你们要对付罗斯柴尔德?紫罗兰可以帮你。”
一名轩辕剑部队的人走过来拍了一张照片,又退了下去。
“你不能杀我,这会破坏雪国和中洲之间的关系,如果我们合作的话,整个东欧都会是我们的,你们的那位年轻元帅有很强大的力量,他是个强者,我愿意跟强者共享东欧,时间会证明,跟紫罗兰合作才是最好的选择。”
徐长歌看了一眼刚刚退下去的精锐。
对方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徐长歌也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托沃:“说完了?”
托沃的瞳孔猛地一缩。
“时间会证明今晚杀了你,才是最好的选择。”
徐长歌语气平静道。
吹雪剑在空中荡起一道极为明亮的光弧。
光弧一闪即灭。
几滴血珠飞溅出来。
托沃的喉咙猛然绽放出一条血线。
血线向外喷射着,看上去诡异而血腥。
“一个甘心将家族权势交给一个女人的族长,有什么资格来谈合作?”
徐长歌语气漠然的说道。
华美的大厅中猛然一片惊呼。
剩余的老人孩子和妇女全部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
徐长歌看了他们一眼。
“师兄,这些人怎么办?”
凌霜雪走了过来问道。
徐长歌的眼神从几个孩子身上转移到了老人身上。
他的眼神里划过了一抹迟疑。
“现在联系不到殿下...”
他缓缓道:“也许这些人可以用来威胁紫罗兰...”
凌霜雪没有说话。
这里确实有两个是托沃和紫罗兰生下的孩子,一男一女,男孩已经接近成年,而女孩今年不过五岁。
用来威胁紫罗兰,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但李天澜从一开始似乎就没想过这个问题。
他的命令很简单,就是覆灭整个紫罗兰家族。
今夜雷基城的战争无论胜负,紫罗兰和莫顿家族都势必会在东欧消失。
雪舞军团若是取得胜利的话,今后的东欧,秦族和雷克维亚都会得到更多也更大的利益。
徐长歌注视着面前的一群老幼妇孺,眼神有些动摇。
他在他们的眼神中看到了怯弱,看到了恐惧,也看到了仇恨。
他终归只是一个身居瑶池极少下山的剑客。
如今他覆灭了紫罗兰,可面对这群没有还手之力的老幼妇孺,他一时间竟然有些茫然。
轩辕剑部队的精锐缓缓走进了大厅。
他们也在看着这群毫无还手之力的人,眼神冰冷而默然。
徐长歌突然觉得有些恶心,他用力摇了摇头道:“我打个电话。”
“不是联系不到殿下吗?”
凌霜雪问道。
徐长歌摇摇头:“我打给如是,殿下,也许还有其他的安排。”
电话很快接通。
东城如是清澈的声音响起,很柔嫩:“师父?”
徐长歌内心的挣扎逐渐平息下来,他笑了笑,温和道:“是我。”
东城如是啊了一声,老老实实道:“天澜不在,你们那边怎么样?”
“一切顺利。”
徐长歌回过头看了一眼拥挤成一团的人质,轻轻叹息一声道:“我的手里还掌握着一些紫罗兰家族的老人和孩子,都是很重要的人物,如是,殿下是不是还有什么安排?”
东城如是也沉默下来。
很显然,她也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徐长歌静静的等着东城如是的答案。
“他们都是敌人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东城如是才轻声道。
“可这些都是老人和孩子!”
徐长歌下意识的抬高了嗓音:“最小的孩子,今年刚刚不到两岁!”
他终究无法接受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直接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东城如是沉默着。
电话那头一片寂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片寂静中,东城如是挂断了电话。
她最终也没有回应徐长歌的话。
没有回应,其实就是一种回应。
徐长歌身体有些冰冷,在原地站了半晌,才看了凌霜雪一眼,低沉道:“我们走。”
两位蜀山的剑客缓缓走了出去。
轩辕剑部队的精锐静静的站着。
大厅里的气温变得阴森而冰凉。
房门缓缓关上。
房间里突然出现了一声孩童的哭声。
有剑意在大厅里扩散出来。
惨叫持续了一瞬,全部消失。
徐长歌没有回头,他踏过庄园的石板路,在他走过的地方,一行深深的脚印烙印在了石板路上,深刻而清晰。
“师兄...”
凌霜雪犹豫了下。
徐长歌缓缓摇了摇头,突然道:“我们回去。”
“嗯?”
凌霜雪有些不解,睁大了一双风情流溢极为动人的眼眸。
“回中洲。”
徐长歌语气低沉道。
他的身影挺直,眼神下意识的望向了雷基城的方向。
雷基城内,东城如是站在窗前,看着窗外无比深沉的夜幕。
挂断的手机屏幕彻底暗淡下去。
风雨凌乱。
她静静的站着。
远方的高空中,深沉的夜幕似乎变成了一片极度黑暗的阴影。
阴影缓缓飘过来,似乎将东城如是整个人都完全笼罩了进去。
......
幽州。
逐渐西斜的日光中,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缓缓驶入隐龙海,最终停在了金秋阁前。
金秋阁庄严肃穆的大门前没有秘书。
中洲总统李华成亲自站在门口看着越来越近的劳斯莱斯,嘴角含笑。
一名气势极为凌厉沉默的女子快速下车,拉开了劳斯莱斯的后排车门。
北海王氏的族长夫人夏至走里面走下来,微笑着跟李华成握了握手,柔声道:“总统先生,打扰了。”
“夫人何必客气?”
李华成笑着摇摇头,伸手道:“请。”
这位二十多年来从来不曾踏入隐龙海的北海王氏女主人笑了笑,清清淡淡。
但有一种似乎早已被人遗忘的锋芒却开始在她身上逐渐线路出来,端庄大气,但却令人不能抗拒。
同一时间。
北海的天空下,帝兵山的实验室内,巨大的青铜鼎旁,在黑暗世界乃至在中洲都沉默了很久的王逍遥一脸肃穆的将一个盒子放在了青铜鼎内。
巨大无比的九州寒安静的屹立在那,但天然的剑气在没人催动的情况下却生生破开了极为坚固的盒子。
一只黑色的护臂从盒子里露出来。
护臂开始缓缓蔓延,带着无与伦比的灵性,缠绕在九州寒身上。
九州寒宽大的剑身陡然一声嗡鸣。
刹那之间,无形却极度凌厉的剑气飞扬在实验室大厅的各个角落。
王逍遥静静看着这一幕。
黑色的举剑不断颤抖着。
剑身之上,日月星辰,山河湖海似乎有了生命一般,变得无比生动。
剑气愈发狂暴,但却又无比的凌厉清晰。
看着这一幕,王逍遥突然有些感慨。
这是北海王氏神兵与凶兵的第一次融合。
此时此刻,到底是人皇在动?还是九州寒在动?
他按下了身边的一个按钮。
巨大的青铜鼎内逐渐升起了一片光罩。
蒙蒙青光升腾而起,逐渐将人皇与九州寒全部笼罩在内。
......
临安,阳光明媚。
曾经的孤山已经变成了如今的东南监察院。
监察院的主体建筑已经完工。
来自于临安军区的工兵团还在夜以继日的修缮监察院内的其他设施。
一身素衣的李鸿河静静坐在监察院的一块青石上,对着西湖,默默的看着逐渐西沉的太阳。
恍惚的光影中出现了一名神情严肃为威严的老人。
李鸿河怔了怔,轻轻笑了起来。
老人身后跟着几个一丝不苟的警卫。
一直到李鸿河附近,警卫的脚步才停了下来。
老人走过来在李鸿河身边坐下,欲言又止。
“坐不住了?”
李鸿河看了他一眼,轻声笑道。
“雷基城...”
老人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局势不好。”
“不,对我们而言,今晚局势最好。”
李鸿河笑了笑,突然道:“你信不信我?”
老人看了他一眼,心想着不是废话?
李鸿河似乎得到了答案,点点头道:“既然信我,今晚就留下吃饭,等这场大戏过去,一切应该就明朗了。”
......
同一时间。
中洲即将迎来傍晚的时候,雷基城国际机场,大风大雨中,秦微白也登上了飞往中洲临安的飞机。
她的身边没有燃火。
没有林枫亭。
独自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