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分明是一主两从的站位,右者身高九尺余,浓密黑发披肩,头绑红色黑纹的护额,衣袍堆在腰间,胸膛宽厚结实,肌肉虬结,脖间挂在一条黑色绳链,串着三枚灵骨似的方形物什,令人莫名胆寒。
左者身长八尺,一袭黑衣,风度磊落,仿佛在天地间放浪形骸的狂徒。
主者初始还不如那二人瞩目,只感觉她身姿挺拔,雍容尔雅,盯久了,才仿佛清晰起来,胜似九阙下来的仙贵。
敢来混乱之星的修士,不缺实力,但多乔装改换,低调行事,像他们一样丝毫不掩自身气息的,多为极强者,邹粥也确实觉得他们十分强大,一个威压可能摧折了他的脊梁。
他们售卖攻略,帮向导牵线,也练出了一副察言观色的本事,觉其不好惹,她又没说要买,便安静地拱手退下。
“多少一份?”
“啊?初级八千,中级一万,高级两万,全界五万。”邹粥立马上前两步,将几个登记的攻略介绍了一遍。
“全界。”
“好嘞,这个好。”他从褡裢里拿出一方玉简递给湛长风,“它是最全的,地图细致而广,标注清晰,注解准确,物贵有物贵的道理,您不会吃亏的。”
“多谢。”湛长风拿到玉简没有立马走开,“你在此地干了多少年?”
邹粥露出标准的客气微笑,“我来百余年了。”
“那知道的消息应该挺多的。”
“要看您想知道什么了,只要价格商量得好,我不知道的也得给您挖出来。”
湛长风若有所思,侧首对二人道,“我们去楼上看看。”
等他们一走开,邹粥松了口气,排到几个同行的后面,等待新生意。不过他总觉得他还会与那三人有交集,说不定会是个大单子。
三楼任务区,挂的任务无非斩杀某只妖鬼,取得某种宝物,旁边一间密室里则罗列着上万种能够兑换的功法.宝具,不乏珍贵之物。
湛长风没有拘着他们,“初步计划会在此待一年,你二人先自由安排,如有事,我会喊你们的。”
“是(是)!”
将那份攻略分享给他们后,湛长风顺手领了十个地点较近的高级任务,出了驿站。
甫出驿站,便觉空气忽然沉了下来,天空很低,透了血色的乌云四处游荡,视线所及,俱都灰蒙蒙的,充满了不祥。
她手头最近一个地点,是两万里处的山林,要求端掉藏匿在里面的一个妖鬼巢穴。据说这个妖鬼巢穴里有一头接近灵鉴的妖鬼王,正扩展地盘,疑似有进攻驿站的倾向。
这里树木的颜色很深,受鬼煞影响,生出了毒性,见血封喉,秃头的食腐鸟立在树杈上,并不惧修士的靠近,修士一般也不会主动招惹这种没有食用价值且喜欢群体活动的飞禽。
对付妖鬼,适合用她许久没用的九霄神雷。
湛长风看都没多看一眼,锁定巢穴位置便一雷劈了下去,那妖鬼王气势汹汹地冲出来
,又在诛邪雷下瑟缩了一下,抛出大团黑煞气逃遁。
万顷雷霆轰然砸下,劈散了黑煞气,也将那妖鬼王劈成了小鬼,一剑了结。
附近的鬼祟邪物.灵印修士.逞凶恶徒都被狰狞的雷龙惊了一下,好强大的雷法!
等风平浪静,偷摸过去一看,那叫人棘手的妖鬼巢穴已经变成废墟了!
湛长风没有停留,又去斩杀了一伙谋财害命的恶徒,陆续将十个任务做完,周边也被她摸了一遍。
在这里,各种修士之间,关系十分紧张。灵印修士的主要聚集地是驿站,而本土上,妖鬼和人族又长期对立,地盘自然也不会混在一起。
妖鬼的主要地盘是魔乱渊,相传那也是曾经山膏等众妖鬼被封印的地方。
人族的主要地盘是鼎天城和狂雾平原,听说鼎天城是当初由鼎天宫后人与倾云界的幸存者们创立的,目前也是与妖鬼抗衡的主要力量。狂雾平原上则被称为恶魔乐园,常在那里活动的多为恶徒。
灵印修士作为外来者,没有帮助本土修士对付妖鬼,或帮妖鬼对付本土修士的义务,他们除了接受稽查队的任务,就是各处探险寻宝。但也会到鼎天城此等较为和平的聚集地里去休憩或购买装备。
要想找寻赵玄的踪迹,可以先从驿站.鼎天城.狂雾平原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人族聚落着手。
......这范围也是奇大了。
驿站内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她打算去鼎天城待一段时间。
鼎天城城墙高耸入云,站在城下仰望上去,只能自叹渺小,入城后再望四方,青黑的城墙遮蔽了眺向远方的视线。
它仿佛将人族圈了起来,可也因为圈了起来,它成就了这片混乱星界里,少有的繁华热闹。
长街上修士颇多,与外界那些大城不遑多让。然也依稀能感觉到本土修士对灵印修士的戒备。
那本攻略里也有温馨提示,本土宰客严重,不要相信任何人。
湛长风没有贸然向外人打听消息,平日做做任务,四处逛逛,充实地度过了两月。
这日结束了手头的任务回城,便见街上被堵住了,从人群的议论中透露出,鼎天城主府的一名弟子,在挑战一位外来的灵印修士。
她神识一探,那灵印修士,竟还是有点印象的。他叫阙少凡,虽比不得苏叄公子.渺.温子瑶等人,但也有前二十的实力,可惜被分身败后,重新积累的战绩点有限,成了第二十二名,与天庭秘钥擦肩而过。
湛长风印象最深的却是,他为南江将领。南江将领怎会在这个时候跑来此地?
阙少凡身着布衣,手持竹杖,像是平凡的过路人,笑问那满脸凶相的贺步平,“你这人也有意思,我店里吃饭,没给你让桌子就不依不饶了?”
“让不让是小事,你挑衅我是大事。”此人之前抢先他一步,摘走了他看中的灵果,今儿碰见,不论如何都要跟他打一场,让他懂懂规矩。
呵,一个外来者,竟连他要的东西都敢染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