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家里的人还好吗?”林教授试探着问。
“我大哥死了。”徐获寒声道:“死于枪击。不过我现在有点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假,在我的记忆中他被别人杀死,但记忆也有可能出错,像你们都记得十七医院,但这个医院却没留下任何记录。”
“也许我记忆中杀死我哥的那个人是虚构的。”
林教授面部表情渐渐僵硬,最后流出眼泪,哽咽着道:“普通人可能会混淆想象和现实,但你不是一般人……”
徐获就这么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又问道:“当初是哪名医生接我到的医院?”
林教授赶紧指出照片上站在他左边的那名女医生,“她的儿子前两年还来找过我,不过她的情况不太好。”
他说着小心地看了徐获一眼,“她得了阿尔兹海默症,偶尔会突然提及以前在医院工作的事,所以她儿子才来见我。”
徐获沉着脸没说话,林教授又把地址写下来,“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了。”
“多谢。”徐获拿着地址准备告辞,这时候老太太从厨房走出来,“吃了饭再走。”
林教授连忙给老太太使眼色,老太太却瞪了他一眼,“你这人怎么回事,孩子饭都没吃怎么能让他走?”
徐获回头,林教授立刻满脸堆笑,“对,对,留下来吃个便饭。”
徐获就真的留下来了。
老两口的经济条件不好,买的也都是些便宜顶饿的菜,也没有荤腥。
“多吃点。”老太太慈爱地往徐获碗里夹菜,边道:“家里条件不好,你将就着吃,我还有一点私房钱,你拿去买吃的。”
徐获看向林教授,林教授苦笑着道:“年纪大了就容易上当受骗,高利贷不是我们欠下的,老婆子被人骗了证件……”
所以家里任何可以卖钱的东西都被拿走了,就这样时不时还有要债的人上门。
“啪啪啪!”说话间有人用力拍打着门,“林教授,劳您开开门!”
老太太抄起碗站起来,“那帮兔崽子,我砸死他们!”
林教授赶忙拦住她,“别扔,别扔,五块钱一个呢!装不在家就行了!”
后一句话是对徐获说的,不过徐获已经下一步打开了门,门外站着的几个小年轻手还扬着,愣了一下道:“你是林教授的亲戚?”
“他不是。”林教授抢先道:“你们赶紧走,我家里实在没有值钱的东西了,你们去找张栋,钱是他借的,跟我们没关系。”
黄毛小年轻无奈地道:“林教授,你也晓得我们的难处,能找到张栋我们也不来找您了,要不然你给我们说说他的去处?”
“我们不知道!”老太太激动起来,“你们去报警啊!报警抓他!”
“老太太,看您这话说的,人民群众哪儿能随便给警察叔叔添麻烦?还是老规矩,我们在这儿等,你们打电话,完事两个小时我们就走,你们也别激动好。”黄毛小年轻说着要挤过徐获进门。
徐获按住他的肩膀,黄毛小年轻叫了声人就跪在了地上,门外两个人见状立马动了拳头,不过被徐获拍开来一人抽了一耳光,人也跟着进了门。
“催债不找正主来为难两个老人,你们闲着没事做?”徐获坐在矮凳上,三个小年轻抱头蹲在他面前,黄毛道:“我们也没想为难林教授,杰哥去找张栋了,我们只是过来碰碰运气,老太太之前认了张栋当干儿子,借钱拿的都是她的证件!”
“眼下外边也不太平,为了二十来万块钱到处找人,也不怕找出问题来。”徐获看了复印的借条,“杰哥,是原先隆兴地下市场那边跑腿的。”
黄毛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大哥,你跟我们杰哥认识?”
“以前打过交道,交情不错。”徐获想了想道:“过年还给我送过礼。”
三个小年轻一听面露喜色,黄毛赶忙道:“原来大哥和杰哥是朋友啊,那咱们也不瞒您,其实是张栋抢了两个酒跑了,听说他成了进化者,逮也没逮着,所以我们这才出来到处找人。”
“进化者你们能处理得了?”徐获拍了张栋的照片和身份信息,“行了,你们走,以后别来了。”
黄毛还想说什么,但一接触到他冷飕飕的眼神就把话咽了回去,领着两个同伴走了。
“这不会给你惹麻烦?”林教授忐忑地道:“其实这些小伙子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屋子里的东西都是之前被搬空的。”
“换个地方住。”徐获道:“国家对进化者的监管措施还没完善,龙蛇混杂的地方住着也不安全。”
他拿了张卡出来,“里面有几万块钱,我的电话号码留给你,搬家后把地址发给我,也许以后还要来麻烦你。”
林教授又是感激又是害怕,嗫嚅之余道:“我是真的帮不上你什么了……”
“活着就行。”徐获离开了红星小区,按照林教授给的地址去了郊区的一个疗养院。
女医生的儿子就是这家疗养院的工作人员,说明来意后,他带徐获去了女医生休息的地方。
“我母亲现在已经不太认人了。”廖旭道:“她以前倒是跟我提过十七医院的事,但说的很少,我知道的也不多。”
“她被医院辞退的时候带出来的所有东西都被烧了。”
“烧了?”徐获看着盖着毛毯坐在床边的老人,她眼睛看着前方,但眼神里毫无内容。
“她自己烧掉的。”廖旭道:“我记得她那时候很生气,发完脾气后就把带出来的东西全烧了。”
“你知道你母亲在第十七医院有过恋人吗?”徐获问。
廖旭反而愣了一下,“我父母虽然很早就离婚,但这些年从来没听她提起过要再婚或是有来往的人,不过她在第十七医院工作期间还算快乐。”
“她从没提起过其他的同事?”徐获又问。
“偶尔提过,还抱怨过另一个女同事难相处。”廖旭仔细想了想,“其他的我记不太清了。”
徐获走到女医生面前,俯身看着她,“十七医院有几名医生?”